第一百六十八章深宅浮沉女,楚姓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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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感觉你到了京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韩连笙目光落在了韩母的身上,印象中的母亲一直都是淡淡的,温温柔柔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提不起韩母的注意,除了家里的人之外。
她是善良的,除了避无可避的情况之下,从来不沾一点荤腥。
每天都安安静静的呆在小院子里,或者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变幻莫测的天空,或者紧紧的看着手里的绢帕,落下一针又一针的秀美,或者拾起一方竹笛,幽幽地吹着,凄凉而又婉转。
“人嘛,在外界环境改变的时候,自己也总是要跟着变的。”
韩母上前一步,轻轻的握住韩连笙的手,走向一边坐下,“阿笙,娘这些天。心里总是慌得厉害,我知道,你父亲当年就这样离开京城,心中多是有怨气的,这次回来,一定要是将当年的屈辱完完全全得讨回来的。”
“娘!”
韩母拍拍韩连笙的手,”这是你父亲心中的心魔,如果过不去,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再过两天就是楚家的生日宴,鱼龙混杂,长弦最近的几番作为,也得到了皇上的青眼,杨清渠是一定会对你下手的,更何况你现在的身子这么重!娘很不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家里最是安全了,娘会派足够多的护卫,一定会护你安全的。”
“娘,我心里有数的,本来就没有打算出去的。”
“本来,照我的意思,将你留在柏杨镇是最好的,可转念一想,天高皇帝远,万一出了什么事。索性全部都带到京城来,都放在眼跟前,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
那段时间,韩母没有一天是好好睡着过的,韩父总是呆在书房里,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书房里的灯烛一天比一天换的快,直到有一天,韩父春风满面的从书房走出来,一直呆在小院之外的巨大榕树之上的视线消失不见,韩母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那个吃人一般的京城,自己又要再一次回到之中了。
“娘,你好像很不喜欢楚家!它就是我的外祖家吗?”
“楚家,楚家曾经的先祖也就是我的祖父,是一个眼光很好的人,看待事情总有自己的独到的见解,我是祖父在世的时候,出生的最后一个孙女,那时的祖父年纪已经很大了,远离官场,整天含饴弄孙,小酌几杯,过得很是惬意,祖父还在的时候,我很是受宠,直到祖父去世。情形就变得不同了。”
“他,也就是外祖父对娘亲不好吗?”
“没有不好,表面上的工夫总还是在的,我从小就养在祖父膝下,虽然祖父已经致仕,但在楚家威严更重,没有谁敢不听祖父的话,我父亲是家中二子,与长子的关系不温不火,虽然他们一母同胞,但有利益在前,这点血缘关系又算的上什么呢!所以我能得到祖父的亲眼,他很开心,这样他的地位再一次提高,在府里也不算是边缘人物,也与此,我乐得自在。”
“我父亲这个人,胸中无丘壑,脑中无智慧,却偏偏什么都要去挣一挣,搏一搏,仿佛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原本大伯还在的时候楚家也是别人提一句都要竖起大拇指的存在,可不幸的是,大伯身体不好,早早的就离开了认识,大伯膝下的儿子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命运多舛吧,没有几个留下了,留下来的也都成不了大气候。
于是乎,父亲就成功上位,楚家就在他的带领之下,一点一点的败落,在这个吃人的京城,站在酒楼,洒下一把石子,砸中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官,都是惹不起的存在,有这样一位家主,楚家只会被掩埋,所以,他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联姻!”
韩连笙想也不想,两个字脱口而出。
“深宅浮沉女,楚姓占一半。”黄口小儿都会背的打油诗,流传于京城的各个角落,每一个楚家的女儿似乎都离不开这样的命运。刚进京城,不需要多打听,这句话,很轻易就入了耳。
只不过是因为一场悄无声息的婚事嫁娶就举行在那天,一定粉色娇俏的小轿子从楚府晃晃悠悠的出发,身边跟着一个喜气洋洋的喜娘,和一个强阳欢笑的小丫鬟,没有新郎,没有喜乐,没有送嫁,就连嫁妆也只有身后的两抬,悄无声息的送往了工部右侍郎胡万从的府上,正门没开,只能侧门而进,没有红绸,没有喜字,一个清白的姑娘的后半生,就这样草草结束。
或许最热闹的就是喜轿边上拍着手,带着嘲讽意味叫喊着的那首打油诗。
韩连笙可以想象,嫁过去的那个姑娘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形,本就不丰厚的嫁妆让他在胡家抬不起头来,父亲进入京城,又将他们的计划完全打乱,悲惨将是他后半生的代名词吧!
“联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卖女儿吗!楚家女,软轿抬,粉颜俏,不见天!可原本,高门贵女,应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现在,楚家还算什么!”
韩母微微的将头抬起,仰望着屋顶,晶莹的泪水,勉勉强强才被留在眼眶之中。
“娘!”
“娘没事,娘很幸运,遇到了你的父亲,也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家人,是他帮了我,你父亲高中状元的那一天,打马游街,意气风发,那时我们相见的第一面!之后就有了很多面,不知道多少的女孩儿为之倾倒,可最后却落到了我的手里,一个岌岌无名的楚家女,你父亲为了娶到我做了很多的努力,我为了嫁给你父亲,也想了很多的办法。
到最后,是因为父亲不敢得罪当时已经权势滔天的杨渠清,这才慌张答应,我也成功的与楚家断绝了关系,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家里快要及笄的女孩儿,都悄悄的来到了我的房间,看到了正红色的嫁衣,我知道,她们的眼睛里都是羡慕。所有人都知道,正红和偏红的区别犹如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