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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沉沦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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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的指示,凌语芊看到了大约十几米远的咖啡厅,美目重返他身上时,内心顿起狐疑和警备。

高峻依然笑脸以待,“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深入认识你,能让我主动记住的人并不多,特别是女人!”

凌语芊更是心头大大一颤,他这话,是何意思?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076 深深眷恋

凌语薇则猛然挡在凌语芊的面前,母鸡护小鸡似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毫不隐瞒其敌意,嘟嘴嗔道,“这位叔叔,请你离开,我们不认识你,我们不会和陌生人喝东西的!”

高峻这也看向凌语薇,眸光晃动了一下,笑得更亲切,“小妹妹,别怕,叔叔没有恶意,叔叔只是想和你姐姐交个朋友而已。”

亲切的笑容,友善的态度,温柔的嗓音,霎时在凌语芊心驰激起了一圈涟漪,他看薇薇的眼神,与别人不同,他是真实和纯粹的,没有半点歧视之意,就像在对待一个正常的十岁小女孩。

冲着这点,凌语芊警备的心不自觉地放下些许,瞧他西装革履,形象正派不似坏人,咖啡厅又是公众场合,这光天化日的,心想只要自己警惕点,应该没问题。再说,他在酒店见过自己,自己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让他有机会带来意外。

经过种种考虑和思量,凌语芊终接受他的邀请,牵住薇薇的手,朝咖啡厅走去。

优雅宁静的咖啡厅里,正播放着一首西城男孩翻唱的经典老歌“SEASONS—IN—THE—SUN”,婉转伤感的旋律由他们带着爱尔兰的独特口音演唱,加上风笛的完美运用,使整首歌曲充斥着浓浓的爱尔兰味道,特别是某些歌词,令人倍感亲切和感动。

高峻的带领下,三人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这个时候正好背对太阳,既不晒,又能欣赏到外面的美丽景色。

服务员呈上餐牌,高峻先不看,温柔地提醒凌语芊,“你们喜欢什么随便点。”

凌语芊翻开餐牌,快速扫了一眼,为自己和薇薇各叫了一杯奶茶。

高峻见状,微讶,“就这样?”

凌语芊抿唇,客气地颌首。

高峻于是自个翻阅起来,看得很认真,让凌语芊不禁感到愣然。

她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对食物花费太多时间,譬如贺煜,据说贺煜固定喜欢一种口味,每次到咖啡厅都直接点了,哪像眼前这个古怪的男人,那股劲儿比工作还投入和严肃。

古怪的男人……

对她来说,他确实是个古怪的男人,第一次见面,他就那样对她开玩笑;而现在,第二次见面,他邀她喝咖啡。

不过话说回头,她何尝不是反常了,竟答应一个只见过两次面、不知他是谁的男人的邀请。

但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很有趣,很与众不同,令她好奇心顿起,忍不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凌语芊想罢,准备开口,问他尊姓大名。

孰料,他抢先一步,头从餐牌抬起,询问,“你们要不要来杯雪糕?这儿的芒果雪糕不错,都是鲜果制作,水果味道很浓。”

凌语芊还来不及拒绝,薇薇迅速答应了,兴致勃勃地欢呼,“好啊好啊,我要吃芒果雪糕。”

高峻回薇薇一个友善怜惜的浅笑,开始和服务员下单。

服务员走开后,凌语芊问出刚才被打断的话,“请问怎么称呼你。”

“高峻。”他毫不犹豫地应答出来,且礼尚往来地反问,“你呢,我有荣幸知道你的芳名不?”

“凌语芊。”凌语芊稍作沉吟,也轻声答道,还一起介绍薇薇,“这是我妹妹凌语薇。”

“高峻叔叔您好!”自小教养良好的凌语薇已经问候出来。

高峻又是勾唇一笑,“薇薇你好,芊芊你好!”

凌语芊霎时又愣了愣,思忖着要不要提醒他别这么称呼,如此亲昵的称呼,只存在关系很好的基础上,除了父母,天佑便是第三个这样叫的人,眼前这个高峻,肯定不能和天佑相提并论。不过,她刻意指出的话,会不会引来不妥?会不会给他带来坏印象?对了,自己不如先探探他的底细。

压住心中凌乱,凌语芊若无其事地问了出来,“上次在中华大酒店碰到高先生,不知高先生是刚好下榻那儿呢,又或去谈生意的?”

高峻面不改色地回答,“做生意,那天我受贺总经理的邀请初次莅临贺氏集团。哦,对了,他现在似乎已经升为总裁,我应该叫他贺总裁才对。”

凌语芊心头微漾,突然想到他是否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婚礼那天,贺家有没有宴请他呢,既然是客户,应该会请吧,那他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那天发生的意外足以让大家加深印象,于他,恐怕更是绝对的。

不用凌语芊多加揣测,高峻接下来的话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还继续给她带来震惊。

“你呢?我应该叫你芊芊好?或叫你贺太太?”高峻说得饶有兴味,见她诧异无比的样子,不禁眯眼淡笑,解释,“贺氏家族第一继承人的豪华大婚礼,虽然不允许任何媒体报道,但并不代表没人知道。我经营的产业和贺氏集团不同,没在邀请之列,不过我知道新娘子是你。”

确实,城中首富家办喜事,一定会成为焦点,但她并不认为他是那种爱八卦的人,他为什么会关注?因为她吗?或是,因为贺家?毕竟,他刚才说过贺煜曾经约他谈合作倾向。可他又说到,他经营的领域与贺氏集团的不同。

就在凌语芊满腹思绪,各种揣摩期间,服务员再次出现,分别为大家呈上所点的食物。

凌语薇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高峻瞧着,忽然道,“薇薇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何造成?”

凌语芊略略沉吟,如实相告,“一岁的时候发高烧,治疗不及,导致大脑受损,智力障碍。”

高峻颌首,再问,“她今年多少岁了?你们有没有为她求医过?”

“薇薇今年十八岁,但她的智力只在8—10岁孩童之间。一直以来我们都坚持不懈到处求医,可惜都没有结果。”凌语芊话毕,侧目,怜爱疼惜地看着薇薇。

高峻视线跟着回到凌语薇身上,迟疑地道出,“我认识一个医生朋友,专门研治这方面,我看让他试试。”

凌语芊一听,大喜,“真的?”

“嗯,不过他这人有点古怪,总喜欢躲起来独自研究,我已经两年没和他联系了,我尝试找找他,希望能尽快有好消息。”

凌语芊更加狂喜,同时,感激连连,“好,谢谢你,高峻,真的很感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朋友……凌语芊怔然。

“怎么?不想和我当朋友,对不起,冒昧了!看来是我一厢情愿。”高峻自嘲地耸了耸肩,指向她的跟前,“雪糕就要融掉了,快吃吧。”

凌语芊继续呆呆地望了他数秒,然后缓缓低头,无意识得搅动着勺子,一勺一勺地把雪糕送进嘴里。其实,她想问他更多关于那个医生的情况,可又担心唐突,毕竟和他才见过两次面,某种程度上算是陌生人。

所以,她一直踌躇着,心不在焉地吃着雪糕,到了差不多吃完时,母亲来电,问她和薇薇什么时候到家。

“是不是要回去了?那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他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辞别,撕下咖啡厅为客人准备的便签,烫金钢笔唰唰挥动几下,写出一行数字,郑重地递给她,“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可以随时打给我!”

凌语芊愣愣地看着,没立刻接过。

“一定很纳闷我为什么不直接给你名片吧,是的,我身上随时备有名片,但我不想那样给你,名片是为我生意上的伙伴和客户准备,而你,是我的朋友。生意伙伴和客户我有很多,但像你这样的朋友,很少,极少!拿着吧,别让你家人等太久。”他又是朝她递了递便签,另一只手把侍应招来,买单。

凌语芊总算接过,在他买好单后,随他走出咖啡室。

他没有提出要开车送她,而是直接到路旁,为她截了一辆计程车,留下最后一句话。

“再见,后会有期”。

车子缓缓前行,凌语芊还在神思恍惚当中,直到凌语薇把她唤回神。

“姐姐,刚才那个高峻叔叔人很好哦,我很喜欢。”

看着妹妹天真无邪的高兴模样,凌语芊不由也粲齿,高峻的友善,连薇薇都感受到了。

她于是低头,打开刚才一直握在手中的便条,反复看着那一组龙飞凤舞的数字,耳边也跟着不停回荡他温柔磁性的嗓音。

朋友……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假如能拥有像他这样一个朋友,未尝不错,只是,她真的可以和他做朋友吗?两人的友谊会长久发展下去吗?他当真没别的企图?当真只是单纯地想结识?

很多疑惑,在凌语芊脑海轮流涌现,直到回到家中,她才暂且不去想。

午饭后,她随母亲去医院探望父亲,将近黄昏才又回家。

夜幕降临,安宁静谧,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依依不舍。

明天星期一了,她的婚假正式结束,开始重返公司上班。所以,今晚她得回去贺家。本来,她下午就该回去的,但她让自己任性一回,一直留到现在。

柔和的灯光下,她静静收拾着衣服,明明只有几件,她却叠来叠去,折好又摊开,然后又折叠,就是不放进行李袋。

凌母在旁边看着,忽然上前,语重心长地道,“芊芊,记住妈的话,有什么不开心就跟妈说,知道吗?”

凌语芊侧目,迎着母亲慈爱的眼光,违心地点了点头。母亲曾经说过,相比报喜,更想她报忧。事实上她并没有照办,那兴许是一个母亲的责任,可她不希望母亲经常履行这样的责任,自己长大了,有义务和能力自我承担某些艰难,没必要样样都让母亲跟着一起纠结和悲愁。

收拾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该带的物品都让她装到了皮箱里,然后,恋恋不舍地环视一下整个房间,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拥住母亲的肩头,步出卧室。

凌母不再吭声,随她并肩往外走,到大厅时,薇薇跟上,三人一块下楼。

本来,凌语芊可以叫贺家的司机来接,但考虑到晚上了,不想打扰司机和家人团聚,便决定自行坐计程车回去。

上车之前,凌母仍忍不住再做叮嘱,“保重身体,有事给妈打电话。”

凌语芊颌首,“您也多加注意,后天我会抽时间陪您去接爸出院。”说着,她看向凌语薇,习惯性地抚摸着薇薇的头,“薇薇,记得听妈妈的话,嗯?”

“薇薇知道,姐姐请放心,姐姐保重。”

“嗯!”瞬时间,凌语芊喉咙哽咽了,对母亲和妹妹各留下深深一望,转身,钻进计程车内。

她不再回头去看,因为担心自己会哭,可事实上,她还是掉泪了,伤感的泪就那样无法克制地滑落,好一会才消停。

她脑子呈一片空白状,被泪水洗涤过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看着车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就这样一路茫然,抵达贺家。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她也不惊动任何人,提着行李袋静静上楼,回到卧室。

豪华浪漫的空间,灯火通明,一片宁谧,巨大的床榻上,贺煜背靠床头而坐,正翻阅着杂志。

好像感应不到她回来似的,他头也不抬,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凌语芊心头微微揪疼着,怔了几秒,便不去在意,把衣物拿出去,放回衣柜里,另外拿起睡衣去洗澡。

完毕后,她直接回床躺下,依然背对着他,躺在床的边缘上,用单独一件被子盖住自己。

她闭上眼,自我强迫不去留意他,不去想他,她甚至借用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用数绵羊争取尽快入睡,可惜都毫无睡意,反而身后传来了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她还没睡,他却已经睡着了,他可以做到若无其事地沉睡过去!

其实,尽管她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他,可心里还是渴望他能伸手过来搂住她,安抚她,甚至跟她说对不起,说他这几天很想念她。

可惜,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不管她离开多久,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只有可怜又傻傻的她,明明带着怨恨离开,但还是停止不了想他,原谅他,继续爱着他!

悲酸委屈的泪,又一次洗涮着她的脸,洗得苍白苍白的,憔悴憔悴的,她把被子的一角紧紧塞在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也极力压抑着抽搐和颤抖,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带着泪痕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满室寂寥,到处都已无他的人影。

她先是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而后起身下床,进浴室梳洗,心里头,一直充斥着淡淡的伤痛。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提着手袋下楼,发现贺一航、季淑芬和贺燿都在,唯独她渴望的那个男人,不见踪影。

“大嫂,早上好!”贺燿已经打起招呼。

“早上好!”凌语芊连忙回应,快步走到餐桌边,分别对贺一航和季淑芬问好。

季淑芬一如既往地视若无睹,贺一航则微微颌首,示意她坐下,“快吃早餐吧,吃完司机送你回公司。”

“嗯。”凌语芊稍顿了顿,接着问,“爸您呢?您是不是和我一起回公司?”

她知道贺一航被罢免了总裁之位后,转为负责其他职务,依然如常回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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