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悯苍生披衣觉露滋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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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锦、蒯祥、蔡小芹、田铎、秋红坐在天宁寺后院的小桌旁，一边喝茶，一边对情况。
妙锦问小芹：“你确定方才饭馆里的那个老者，与去年你在信仁堂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芹儿确定。他就是跟随枚青买药的那个人，芹儿忘不掉他那双眼睛！”小芹言之凿凿。
妙锦又问田铎：“昨日在白玉山长春观看到的那个小娘子，你能确定就是乐安的小舞女吗？”
“八九不离十，”田铎回答。“三四年了，尽管衣装华贵多了，可那模样，那劲头，应该就是她。当年这女孩极打眼，所以田铎对她印象深刻。她的名字叫燕燕。”
“呵，呵！”秋红可逮着挖苦他的机会。“这小子别的记不住，记美女记得清楚着呢！姑姑，不会有错，这种事小石匠一门儿灵！”
“别打岔。”妙锦道。“田铎，我再问你，你说这个燕燕后来进了汉王府？”
“听说是被汉王的梨园班子给收了，可惜了的一朵鲜花。”
“怜香惜玉啊你！”秋红敲锣边。
妙锦对蒯祥道：“看来我们来对了，彰德确实暗流涌动。王瑜说赵王的护卫在打造兵器，加紧操练，还说王斌来过两次；小芹姑娘认出了到她药铺采买毒药原料之人，这个人还与汉王的亲信枚青有关；汉王梨园班子的舞姬又摇身一变，成了彰德的小娘子。这一切，都指向了两位当下最有势力的藩王。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奇怪，”蒯祥道。“可咱们该怎么办呢？”
“容我再想想。咱们先到街上转转，察访一下民情舆论吧。”
“全凭姑姑做主。”蒯祥道。
※
王瑜身穿便服，带领着十几个也都身穿便服的常山中护卫士兵，行走在街头，朝天宁寺的方向走去。
他很是困惑，孟贤将军派我去监视的人，分明就是徐公子啊！徐公子怎就惊动赵王府了？他不会是坏人啊！
他边走边想，忽然一眼瞥见前方不远处，徐妙锦、蒯祥等五人正在街上东张西望地行走着，溜达进了一家杂货店。
王瑜叫住手下的小旗：“你带人先去天宁寺门口守着，见到五个在一起的人，就盯住他们，他们是两个书生，一个商人，两个仆人，大的三十多岁，小的十七八。”这是孟贤交待给他的嫌疑者的全部特征。
在弄清楚情况之前，他得先把同行者支开。
“记住了。”小旗领命。
“我还要去别处布置。你们发现这几个人后，不要轻举妄动，跟住就行了。”王瑜嘱咐。
“喏！”
小旗带领其他人继续前往天宁寺。
王瑜待他们走远了，独自向杂货店快步走去。
徐妙锦、蒯祥、蔡小芹、田铎、秋红正在杂货店内买东西，与杂货店老板攀谈。
妙锦从老板手中接过一包内黄大枣，交给秋红。她递给他一块碎银子。“零钱不必找了。”
“谢谢客官！”老板满脸堆笑，打躬作揖。
妙锦随口说道：“你们彰德城到处可以看见赵王护卫的兵丁。看来赵王在彰德很有势力啊！”
“那是，”老板道。“客官有所不知，在彰德，只知有赵王，不只有知府。”
“您的意思是，赵王在彰德一手遮天喽？”
老板忙找补：“可不敢这么说，此话若是传到王府去，我这小本生意就甭想再做下去了。”
正说着，王瑜走进店铺，轻声道：“兄台!”
妙锦转身，发现是王瑜，有些意外：“贤弟？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们借一步说话。”王瑜拉起妙锦便往外走。
妙锦边走边吩咐蒯祥：“你们稍候，我去去就回。”说着，随王瑜走出店铺。
“说曹操曹操到。”老板的脸色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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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您什么意思？”蒯祥问。
“人不禁念叨啊，刚说赵王，赵王的人就来了。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啊！”他急于将自己撇清。
“没事的，此人是朋友。”蒯祥安慰他。
“朋友？这人我认识，常山中护卫的总旗老爷！好了好了，诸位祖宗，你们就别套我话了，小的我担待不起！”
妙锦随王瑜来到街角僻静处。
“贤弟不是操练去了么？如何又来了这里，还换上了便装？”她诧异道。
“兄台还有心思到处溜达？知道么，赵王府注意上兄台了！”王瑜道。
“有这等事？”
“你问王瑜为何换上了便装，那是因为我家孟将军令我前往天宁寺监视五个人，他交代的特征，正与兄台你们几个相符！”
“贤弟打算怎样做？”
“王瑜不管兄台来彰德做什么，也不问兄台究竟与王府有何过节。王瑜坚信兄台是好人！”
“谢谢贤弟！”妙锦十分感动。“可你身在公门，愚兄不愿连累了你。”
“别扯什么连累不连累，兄台昨日不是说了吗，同是天涯沦落人。愚弟愿为兄台两肋插刀！”
“谢谢贤弟的仗义！可我们此刻该怎么办呢？”
“到我家去！”王瑜当机立断。
“合适么？”
“没什么不合适的。兄台招呼几位兄弟出来吧。”
“好，稍等片刻。”妙锦转身向杂货店走去。
※
王瑜把一行人带回家后，自己就又出了门，此刻已近两个时辰。
中午的饭食已消化得差不多了，于是蔡小芹和秋红去厨房给大家擀面条，炸酱。
徐妙锦、蒯祥、田铎三个坐在堂屋的桌边等待。
蒯祥有些不踏实：“这王总旗走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不会是诳咱们吧？”
妙锦道：“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人心隔肚皮，姑姑也只见过他两面。”田铎道。
妙锦道：“有的人见第一眼就知道能成为朋友，有的人你和他相处一辈子，也摸不透他。”
“我相信姑姑的眼力。”蒯祥道，他想起自己与妙锦的初次相识。
正说着，小芹和秋红端来面条。
“来喽，鸡蛋炸酱面！”小芹招呼。“先吃着，吃饱了再说别的！”
秋红给大家盛面条。
田铎边吃边说：“没想到彰德如此凶险，咱们刚来两日，竟然就被赵王的人给盯上了。”
秋红嘲笑他：“怕啦？怕你别来呀！”
“谁说俺怕了？俺田铎走南闯北，光棍一条，怕过甚？俺是担心姑姑，姑姑是皇亲贵胄。”
蒯祥道：“乌鸦嘴！吉人自有天相！”
妙锦思虑重重地自语：“看来，小芹姑娘认出的那个老爷子真有问题。”
“怎么？”蒯祥问。
“咱们刚一碰上他，赵王府就发现咱们来了彰德。”
“莫非，他与赵王的人也勾着？”蒯祥吃惊。
“显然是。这似乎也足以说明，汉王和赵王本就是一伙。”
正说着，门开了，王瑜扛着一个大包走进。
妙锦忙问：“怎么样，贤弟？”
王瑜道：“四个城门也都加强了警戒，看来你们很受重视啊！”
“那怎么办呢？”蒯祥担心地问。
“你们在彰德不宜久留了。”王瑜道。
妙锦道：“既然不招人待见，我们也知些趣，走就走吧。”
“可是正如总爷所说，城门也被看守住了，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掉啊！”蒯祥不无焦虑。
妙锦道：“听王总旗说。”
“我给诸位备了些行头。”王瑜打开带来的大包，里面是五身常山中护卫军服。
小芹拿起一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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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比划。
“不用试了，”王瑜道。“我是按照诸位各自的身量，从库中现提出来的。”
“总爷想的还真周到。”蒯祥道。
王瑜道：“今晚诸位在我这里凑合一宿。明日一早，各位换上这身皮，随我出城。”
“只好如此了。”妙锦道。
“还有一件事，”王瑜道。“过会儿你们去两个人，跟我一起回天宁寺，把行李和马匹取回来。”
“天宁寺已被盯上，我们去人，不会被发现么？”妙锦担心。
王瑜道：“愚弟已经吩咐了当值的，二更回营，明日一早再来。”
“那就好。”妙锦道。
“我和田铎去吧。”蒯祥道。五人中只有他们师徒两个是真爷们儿，这种事责无旁贷。
妙锦点点头。
蒯祥转向田铎：“你我跟随王总旗回天宁寺，牵马，拿东西。”
“喏！”
“记着走后门！”妙锦叮嘱。
※
第二天一大早，徐妙锦、蒯祥、蔡小芹、田铎、秋红身穿常山中护卫军服，骑在马上，跟随王瑜穿过彰德街市，来到永和门。
守门士兵见为首的是王瑜，满面堆笑：“王总旗，这么早就出城呀？”
“去给王府办点儿事。”王瑜道。
士兵打开城门：“总旗好走！”
王瑜领着徐妙锦一行徐徐走出城门，一出城门便纵马狂奔。
跑了一程，大家放慢速度。
王瑜对妙锦道：“兄台，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愚弟就送到此处了。”
“谢谢贤弟！”妙锦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兄台是先去临清，再去乐安，对吧？”王瑜问。
“对，”妙锦道。“贤弟所托之事愚兄记住了，尽管放心吧。”
王瑜道：“愚弟当然放心。你们一直向东四百里，便是临清了。”
妙锦道：“愚兄还有一件事要请教贤弟。”
“请讲。”
“贤弟可曾听说过一个名叫燕燕的女子？”
“燕燕？”王瑜想了想。“我家大王的一个宠姬就叫燕燕啊。”
“她是山东人吗？”
“是，山东乐安，算是我的一个小同乡。兄台为何打听她？”
“没什么，随便问问。”
“那好，我们就此别过。兄台与诸位走好！”王瑜拱拱手，然后拨转马头，拍马而去。
妙锦望着王瑜的背影。“咱们真幸运，碰上了王总旗这样一个古道热肠之人！”
蒯祥道：“是姑姑的真诚打动了他。”
妙锦道：“人心换人心。妙锦相信，天底下还是好人多。”
“人之初，性本善。好了，不说了，我们也走着吧？”
“走！”
众人继续前行。
小芹对蒯祥说：“彰德之行，太刺激了！”
蒯祥道：“首先应该表扬你。”
“表扬芹儿什么？”
“你认出了那个买药的老头呀，这很重要。你的记性真好，一年前只看过一眼，便牢牢记住了。”
“芹儿记住他，是因为此人很有特点。”
“什么特点？”
“那双眼睛，阴阴的。”
“无论怎么说，还是你的记性好。”
田铎插话：“师父，还有徒儿呢！”
“你怎么了？”
“徒儿也记性好，徒儿认出了燕燕！”
“你那个不算。”蒯祥道。
“为何不算？”
“你只对美女过目不忘。”
“师父偏心眼儿！”
“好了，别贫了，快赶路吧。”蒯祥一夹马肚，追上前方的妙锦与秋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