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 人为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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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郁了。
深邃的天空中，愈发墨染的深沉，映照着更加明亮的星月。
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月色星光皎洁，点亮着山林间幽蓝的道路。少女一行人披着幽蓝的月光，默默的跟随在远处百里之外的乌国军列之后。
山林间似乎起了雾气，一层层的白雾时淡时浓，像是一张大被，铺在林木上的枝叶之上。
在山林中度过几个日夜的几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由老妪点着橘红色的火焰，指引着一路而去。
昼夜温差产生的雾气，并不奇怪，尤其是这片山林温度差异更大的地方。
只不过。。。
雾气拂过，枝叶上不由染上了一层水渍，月光透过雾气撒下，融汇在水渍之中，一层刺眼的银白色，镀在叶片上，化作一片褶褶生辉的银叶。
一片，两片，到最后整棵树上的银叶都全部化作了银白。
再然后，连绵成一片的银白色几乎将大半的林木覆盖。
刺眼的银色倒映在老妪的眼角，老妪悚然一惊，停下脚步。
“停！”
众人被老妪一挡，纷纷停下，不解的看着老妪。
老妪端详着入眼的一片银白，嘴角抽抽。放眼望去，不知何时，这片银色已经化作了汪洋，绵延不知维度。但可以肯定的是，几人现在，已经站在了银海的正中。
老妪脸色难看“借着温差和月色的变换，无声无息的就布置下了这些，好手段。”
少女此时亦发觉了不妥，芳梳毓丽的小脸上也逐渐的凝重起来。
忽然，一道异样的气息在身旁形成，少女惊诧之间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老妪提掌为刀，一掌挥砍而来。
“噗嗤”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中，老妪干瘪的手掌停在了少女的面前，好似被什么阻隔了一般，迟迟没有落下。
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似乎有什么痛苦的蠕动了一下，扭曲的动作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女光洁的额头，冰冷且真实的触碰感让少女惊叫一声，连忙倒退而去。看着老妪掌下的空气，惊疑不定。
老妪咦了一声，随即冷哼。橘红色的火焰自四面八方汇聚在掌中，一刀切下。
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迟滞，老妪的手掌轻松的在空气中挥舞一个起落。
橘红色的火焰好似找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延伸出了一条手臂宽的火线。无声的燃烧起来。
而随着她的动作，火线顿时一分为二，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看不见的物体在火焰的包裹下，犹如蛇一般，抽搐的扭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随着一团银光炸裂纷飞，橘红色的火焰也随之消散，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唯有残留的淡淡温度，证明着之前的动作。
“这是什么？”少女瞪大了眼睛，惊愕的问道。
这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无形的银蛇，冰冷，粘稠，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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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觉得恶心。
“哼，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但见到这个东西，老身倒是有些印象了。”
“阵法一途，少不得借助天时地利。虽然变幻万千，但以借助的力量为基准分辨的话，也不过是
皓日当头，暗月星空，海纳百川，山骨林风四种罢了。”
“看这形势，大概便是暗月星空中，以束缚为主的阵法了。”
老妪负手而立，遥望着远方，冷冷的道
“我说的没错吧。唐家小子。”
入眼处，簌簌银白色，沉寂无声。
一众侍女，看了半晌没有动静，面面相觑。
少顷，连老妪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别臆测了，嘿嘿”嘶哑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漫漫银光，犹如万千镜面，将笑声折散的到处都是，飘忽不定。
嘶哑的声音，忽远忽近，传递着声音的主人说不出的愤恨。
“世家？公正？你们的虚伪，让我恶心。比刺我那一剑，更要让我愤怒。”
“等等，”
听着嘶哑的声音中极端怨恨的声音，少女眉头一挑，急道
“你听我，，”
一道莫名的波动突然出现，缠绕在她的身边，将少女想要解释的话逼回了腹中。
火光一闪，透明的银蛇卷着火线，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圈。没了动静。
老妪脸色阴沉“小姐，先别解释了。他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少女闻言，无奈的点点头，静下心来，小心的关注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唐家小子，忒也瞧人不起。一个简单的困阵罢了，就想吃下我们么？”
老妪昏黄的眼珠咕溜溜的转着，四下张望。忽然神情一动，瞥见一处空白，一掌挥了过去。
又一道银蛇冒着火光倒了下去，散做一团银光。
然而这一次，伴随着银蛇倒下去的，还有一蓬血色。
血色如雾，晕满了少女黑色的瞳仁。
一直冷静的少女，豁然变色，想要前去查看，却立刻被老妪喝止了。
老妪脸色微微发白，但状况还好。仔细的看了看手腕上的一道血槽，挥手抹过。
滋滋作响的烟气升腾，少许，便将流血制止，只不过还是留下一个难看的豁口。
“战时应急罢了。”老妪脸色难看，手指点出一道火蛇，向着空荡荡的空气飞舞过去。
飞舞的火蛇，忽然好似凭空咬住了什么东西一般，火焰绵延散开，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细若蚕丝的火线。
“好手段，在这种银光刺眼的地方，还埋下了坚韧的丝镰么？”
老妪回过头，郑重的告诫道
“莫要妄动，这里，还不知埋下了多少这种丝镰。我勉强还能承受的住，你们一碰到，就立刻会被分成两段，没有任何侥幸！”
老妪说的严肃，让少女一众，不得不正视起来。少女下意识的按了按手腕上的碧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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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镯，紧要银牙。
老妪看见少女的动作，摇了摇头。
“他还有许多手段未出。不值得小姐如此浪费。区区困阵，还困不住我。”
“丝镰虽然坚韧，却终究只是凡铁。小姐可随在我身后，以重明剑开路。任何魑魅魍魉的手段，在重明剑面前，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少女点点头，紧紧跟随在老妪的身后，一圈侍女，紧紧的将她护在中间。
轻鸣一声剑啸，少女长剑出鞘。剑光如虹，刹那间似乎将浓雾都一分为二，映照着天边的星月也黯然失色！
唐剑骷髅一样的身影立在他山洞的据点前，遥遥的看见冲天的剑光，咧嘴一笑。
“又出剑了吗？啧啧，这剑，可真是恐怖”
少女郑重的握住长剑，挥舞几番。
长剑莹润的流光在空中，犹如翻纱的雪带，别有一种庄严的美丽。
流光过处，隐隐的有几声戾泣惨叫出声，最终化作了一缕青烟，随风而散。
“安全。”少女空灵的嗓音此时也不由染上了一层严肃。
老妪点点头，正要前进，忽然听见身后一声惨呼！
神经一直紧绷着的众人，几乎都是第一时间转过头去，赫然见到落在最后的一名侍女，凭空倒飞出去。
她的腰间，有些一圈深深的勒痕，不见物什，勒痕却越拉越紧，显然，是那些透明的银蛇的杰作。
“见奈何不得小姐，便冲她身边的侍女先下手吗？”老妪眉头紧锁，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这只是白费力气，只要小姐不。。咦”
身旁少女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老妪懊恼的一拍脑门，反应慢了啊。
不用猜，也知道少女的动向。只见她快速奔跑至被抓住的侍女面前，一剑挥下。
滚烫的鲜血，像是染缸一般，将重明剑身染的猩红！
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无形的银蛇，拖着侍女，在重明剑落下之前，将她甩到了一道隐匿的丝镰之上。
不同于老妪王阶的体质。区区校阶的侍女，连一点护身的气都不曾有，像是白纸一般，轻而易举的被丝镰一分为二。
滚烫的鲜血喷出，侍女尚未凝固的绝望的神情，在空中落下时，又撞到了不知多少道丝镰，霎时间，被搅得粉碎。
总算老妪及时反应，一把将少女拉了回来，没有让她淋到血肉纷飞的血雨。
少女好似吓傻了一般，高举着未曾落下的重明剑，一动不动，吓得老妪不轻。
好一番折腾后，少女柔弱的身躯，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她沉默着，垂着头，看不清脸色。一众的侍女围在身边，脸色极其难看。
兔死狐悲，照这样下去，恐怖就会轮到自己了吧。
老妪纠结着，不知该作何安慰。忽然就见到少女将重明剑，放入剑鞘。握着手腕的手镯，上前一步。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