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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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状元楼很热闹，走了朱孙这对欢喜冤家又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个瘦猴儿，个头比王英高不了多少，脑袋上留了三撮毛，嘴巴上留了一撮毛，穿了件马甲，手持一把唐刀，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另外一个是个大肚子女人，长相身段倒也不错，脸上挂着两行泪，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受到了家暴，很容易让叶天一想到后世的二宫老师来。
这两位是来找高丽王子王思宋的。
一个人说蹩脚的中原话会让人嗤笑，而两个人用蹩脚的中原话交谈的时候便有点对口相声的味道了，要是三个人说话都这个味，那就足以让人忍俊不禁了。
“王桑，你滴，赶紧还钱，一千两，少一文都不中……”瘦猴龇牙道。
“西八，我不欠你钱。”王思宋冷哼道。
“八格，她怀了你的野种，俺们，高丽野种的不要。”瘦猴将女人推到王思宋的面前。
“凭什么说怀的是我的野种思密达？”王思宋不屑地撇撇嘴。
“思宋君，你真的这么狠心吗？濑户家族的规矩，你若是不缴纳这赎罪金，这孩子便留不得了。”那女子哭哭啼啼道。
“一千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到大街上去抢？我说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思密达……”王思宋面如玄铁。
“他可以作证。”瘦猴用手指向赵明诚。
李清照见此情形，身形晃了两晃，差点晕倒。
神马情况？
叶天一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
蔡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能不受渡海制的限制来大宋的多半是东瀛平安京的贵族，目的只有一个……渡种。”
“何为渡种？”叶天一问。
“就是从东瀛本土选出有点姿色的女人来我大宋借风月场所专门勾搭那些长相英俊潇洒且才学过人的青年才俊与她们一度春宵，受孕之后便返回平安京。这个女人估计打死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怀上的竟然是高丽人的种，就东瀛人这种顽固不化的死脑筋，王思宋要是不拿出一千两银子，估计东瀛人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叶天一点了点头，看来东瀛人为了改良自身血统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渡种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三个人吵吵嚷嚷，眼见就要动手，赵明诚悄悄分开人群，想要离开此地，刚走两步便听耳畔嗡嗡作响，两朵流星镖擦鼻而过，钉在身旁的木柱上。
“不把话说明白，想走？连窗都没有……”瘦猴扬着手中的流星镖冷笑不已。
“赵君，你是大宋的才子，相信也是个诚实的人，思宋君出入我们的驿馆，您是在场的，求您作证……”女人哭哭啼啼说道。
“我可以为你作证。但是，蓝姬你要明白，你们番邦的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说着竟然不顾李清照，径自离去。
这厮竟然就这么走了，也许是恼羞成怒而不敢面对李清照罢。叶天一真想追上去给他几个耳光，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李清照在那边早就晕过去了。
叶天一连忙跑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扶了起来，用大拇指掐她人中，根本无济于事，好在李师师赶过来了，在胸前好一个捋拉，李清照这才缓缓醒来，见捋她胸口的是李师师这才放下心来，垂泪道：“酒，我要喝酒……”言毕，摸起桌子上的陈酿便是几口。
唬的叶天一慌忙夺了下来，劝道：“姊姊，夜已深，还是送你回家吧。”
“家？嘻嘻，家为何物？我没有家……”
“姊姊醉了。”叶天一知道，曾经的爱有多深，现在受到的伤害便会有多深。
“嘻嘻，醉了好，一醉解千愁，醉的是我，变的却是明诚，变得我不再认识。天一，以前那个淡泊名利以金石为乐的赵明诚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即便是世界上最醇厚的酒香也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淡的……”叶天一仰天长叹，他知道，李清照与赵明诚昔日那种“赌书消得泼茶香”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李清照喃喃自语着，一时竟是痴了。
“师师，安排姐姐休息吧，明天我带她回沧浪居，赵家咱还不稀罕回去了……”叶天一拍着李师师的小手说道。
“一郎，难道这个女人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师师还要高些么？”李师师醋味十足。
“这不一样的。她是姐姐，我自然要尊她敬她，沧浪居是她的娘家，她不回娘家还能去哪儿？”叶天一柔声道。
“你的家，可有师师一席之地？”
“会有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这边李师师刚把李清照扶走，那边王思宋和东瀛人又起了纷争，也不知这高丽棒子怎么刺激到那猴子了，导致这家伙叽哩哇啦叫喊着拿刀径自劈向王思宋，吓得王思宋拔腿便跑，瘦猴几刀刺空，几张厚重的八仙桌竟被劈成两半，唐刀锋利若此，王思宋吓得双腿抽筋，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东瀛瘦猴趁此机会纵身跃起，一个凌空横劈，王思宋眼见躲不过去，那东瀛女子却合身扑了过来，替王思宋挡下了这一刀。
刀入腹部，顿时血如泉涌，蓝姬当场昏死过去。
那瘦猴见状，怪叫一声，拔出刀来，朝着旁边已经吓傻了的王思宋脖颈子劈了下来，看来是想一击必杀。
“大胆倭奴，竟敢在大宋命官面前行凶杀人？还不放下屠刀，束手就擒……”叶天一说话的功夫，顺手抄起一张椅子便朝着瘦猴的脑袋扔了过去。
瘦猴挥刀劈开椅子，反手朝王思宋腹部刺了过去。叶天一此时已经来到王思宋的跟前，挥手将瘦猴的弯刀隔开。
“当啷”一声沉闷的声响，瘦猴手中的弯刀竟然变为两截。
“好内功。”大胡子张俊拍手赞叹。
刀剑相击通常是较细的宝剑会折断，即便此剑含碳量和淬火度均为上乘那也是一个脱手的结果，现在诡异的是叶天一手中小小的短剑竟然斩断了东瀛人手上粗壮的弯刀，张俊认为如果没有内力催发，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结果。
瘦猴心中却非常清楚他的唐刀是被那柄短剑削断的而不是震断的，东瀛以冶铁术为国术，唐刀源自于唐在东瀛却得到了极大的改进，原本以为会打遍天下无敌手，哪想到刚一亮剑这柄名扬岛国的唐刀便遭到了斩首的命运，这让他悲哀不已，悲哀的不是这柄唐刀的下场而是东瀛技不如人，即便是最先进的百炼钢在宋人手中也不堪一击，这让他心死如灰。
一个心死如灰的人往往会做出疯狂的举动，加之蓝姬的鲜血刺激到了他的神经，瘦猴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已经触犯大宋律例，还不束手就擒？”叶天一盛气凌人的样子便是瘦猴发狂的一支催化剂。
瘦猴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终于像富士山一样爆发了，挥动唐刀朝叶天一的腹部砍了过来，叶天一躲避不及，当场中刀，摔倒在地。
瘦猴知道，中唐刀者，不死也要重伤，哪怕手上只有一截断刀，一定要让这些宋人尝到失败和痛苦的滋味，哪怕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杀……”瘦猴挥刀杀入人群，现场顿时一片大乱，那名花白胡须老者肩部中刀，眼睁睁的看着这疯子挥刀朝自己脖子砍来却无能为力，不由得闭目等死。
叶天一见情势危急，纵身一跃，扑到疯子身上，挥动鱼肠剑想要插进疯子的风池穴，不料瘦猴猛地一甩，差点将叶天一甩了出去，鱼肠剑插进了瘦猴的肩胛骨。
“哇呀呀……”瘦猴吃痛，挥刀乱砍。
“大胡子别愣着了，赶紧杀了这疯子……”叶天一一面大喊，一面死死抱住瘦猴，只要这样才是最安全的，疯子砍不到自己的后背。
现场能够杀死瘦猴的恐怕只有张俊这一个武人，只是手头没有兵刃，便抄了一张长凳朝东瀛疯子拍了过去。
“我死，你也活不了。”瘦猴挥刀将凳子劈为两半，回头狞笑道。
“其实人生是很美好的……”叶天一刚一开口便觉得腹部一痛，却是那疯子将半截唐刀插进了自己的腹部，刀刃穿过他的身体直刺叶天一的腹部。要是没有这件防弹衣，叶天一都不知自己死了多少回了。
疯子嘎嘎笑了数声，气结而亡，叶天一松了口气，再也坚持不住，仰面倒下。
“叶兄弟，哥哥没用，救不了你。”大胡子张俊泪流满面，将瘦猴的尸体拽了起来，就像扔破布一样扔到旁边。
“他是为了救我才被这疯子杀死的呀……”那名花白胡须老者坐地嚎啕大哭。
李师师安顿好李清照，内心忐忑，终是不放心叶天一，刚回来便见情郎倒在血泊之中，脑袋嗡的一声，踉踉跄跄扑到叶天一的身上，眼泪就像决堤之水，放声恸哭起来。
“师师，你的波棱盖压到我手了……”叶天一吸着冷气嚷道。
“一郎，一郎，你还活着，呵呵，我的一郎还活着……”李师师搂着叶天一的脖子又哭又笑。
“还没娶你过门，我是不会死的。”叶天一满脸是血，龇牙一笑。
“你要是死了，师师也不活了。”李师师掏出手绢将叶天一的脸擦干净。
“师师，我没事，先救那个女人吧。”叶天一指了指倒在血泊里的蓝姬，见她的手指还在动，知道还有救，只是血流不止，便对李师师道，“把她的衣衫撕成条绑住出血部位，不要动她，速去楼下医馆请郎中，刀伤药要多，产科工具也要带着……”
不待李师师吩咐，秋洺早已风一样地跑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