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孽海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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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在听得色空二人只是来借茅厕,便是打心里的对两人开始厌倦起来。且看这身形干瘦的客栈掌柜,也不似寻常人家一般的容易言语,且是装作面露难色的样子,打算赶紧的打发本无和尚他们滚蛋。
“两位法师,小店哪里有什么茅厕。除了客房里有干净的恭桶之外,店里的伙计都是去街上出恭、小解的。”客栈掌柜的言辞,到还算是有些客气。只是这话里的深意,却是想着让本无和尚租下一间客房,带着色空尼姑用那房里的恭桶方便。
“不瞒两位法师,现在小店的生意也是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原本在后院里到确实有间茅厕,只是因为小店生意不太景气的关系,掌柜便是在前些个日子里将那茅房填了,特地的挪出地方儿来,教我们做些个编织竹筐、草帽的堆在那里,聊以换些吃食。”坐在大堂里的小二,倒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伙计。这小二只是听了掌柜所说的言语,便知那脏心烂肺的黑贼,到底是做着怎样的打算。且听这店铺小二且是讪笑了两声,随后就顺着那黑贼掌柜的意思,与他一同的诓骗起本无和尚来。
本无和尚听着两人的言语,心里也是不由的生出退却之意。这客店住上一晚,要花的银钱估摸着也不在少数,倘若只是为了用下儿恭桶,怎的来想,可都是一笔颇为不值的买卖。
只是色空尼姑的肚子憋的厉害,其身为女子之流,这三更半夜的也确实不适合在街上行那方便之事。本无和尚且是为此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忍不得见那色空尼姑,捂着肚子疼的满头大汗,这才是心下一狠,决定自这客栈里暂且的租下一间房来,让色空尼姑使用恭桶方便。
本无和尚且是自色空尼姑那里拿过银钱,在这客栈里租了一间最为便宜的客房。而后,这小和尚便是搀扶着色空尼姑,去到那房里解手方便。且看着色空自那恭桶上坐了许久,直待得过了子时,这小尼姑方才是缓过劲来,将肚里的难受之意泄去大半。
“本无师兄,你且在等候一会儿,我刚才闹了一身的大汗,能否容我在这客房里洗洗身子。”估摸着天色已然合适,色空尼姑便是打算“图穷匕见”,在今夜里就本无和尚私定终身。且听着这富家小姐出身的色空尼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守在屋外的本无和尚,说起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反正这客房的钱也已经给了,师姐洗浴一番也自无不可。”本无和尚的性子纯良,且是不如色空这等半路出家的僧人,在心里藏着许多的心眼儿。且看这小和尚,在听闻色空的言语以后也无多想,反倒很是痛快的就给答应了下来。
客房之内,色空尼姑且是仔仔细细的清洗着身上的汗渍和泥垢。如今该做的事情,这色空尼姑都已然做了个大致,只消得将本无和尚留在这客房之内,今夜里的事情,便是肯定的成了!
本无和尚这一等,便是从自是等到了寅时,待得色空尼姑重新的换好衣服以后,这小和尚的却是都要靠着屋门睡着了。且看色空尼姑伸出手来,只是轻轻的将本无和尚摇醒,而后就是趁着本无和尚犯困的这个当口儿,说自己也困的想要在这客栈里睡下。
“本无师兄,我实在是闹的没有力气了,能不能再容我在这客栈里睡上片刻。我一个女子,独自住在这客房里也不安全,本无师兄且是也睡在房里,为我守着罢。”见着本无和尚已有困意,色空尼姑又岂能放过这天赐的良机。且看这小尼姑在摇醒本无和尚以后,便是径自的在地板上付好了被褥,也不管身为男儿的本无如何推脱,只是一个心意的要睡在地上,将那还算柔软的床铺给让了出去。
本无和尚推脱无用,最终也只得是顺着色空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且看着本无和尚躺下以后,很快就是沉沉的睡了过去,而守在地铺上头的色空尼姑,则是轻轻的褪去了衣服,趁着本无熟睡之时悄无声息的爬上了床去。
色空尼姑跑上床榻,之后的一番摸索,自当是惊醒了正在睡觉的本无和尚。这小和尚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只是心里一惊,便赶紧的想要将那色空尼姑推开。这小和尚的嘴上不停的念叨着自己所修习的佛经,可心里和脸上的异样,却是让本无和尚一直都无法平静下来。
“本无师兄,那一动不动的佛像有什么可信的。我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经,如今不还是要挨饿,要为了一口干粮苦于生计。即使我再怎的去念那佛经,在饥饿之时也是静不下心来,真正的快活可不在那写在书上、念在心中的佛经里。”色空尼姑且是浅浅的笑着,这小女子不断的摸索着本无和尚,将那念了二十多年的佛经,自这小和尚的心里一一揉去。只可怜本无和尚少不经事,自这男女之情上更是懵懂无知,又岂能执拗的过一心一意想要与他私定终身的色空。
自古以来,常言曾道:冬山绵远似白酥,身无一物斩凡夫。酒色财气削人骨,一入此门最难出。又有诗云:东风夜来香衾冷,锦帐温炉春更寒。梨花且随雷声近,巫山云雨最贪欢。
俊朗佳女之间的情谊,无论在什么时候儿,都少不了被世人所咏诵。无论是那些令人听之心耳俱恶的桃绯文诗,还是那些让千古文人每每闻之,都感同身受的情比金坚之词曲,能够在时光、史集之下活跃至今,便一定有它继续存在下去的非凡意义。
且不言本无、色空二人今夜里的所作所为,究竟是那情比金坚之举,还是只顾着桃心绯面淫俗之行。只是唯有一言不可不说,那本无和尚的心思,确是真真的在此夜中,自经书、庙宇之内,彻头彻尾的跌入了凡尘当中。确切的说,是跌到了一位叫做色空的小尼姑身上。
这一番高唐云雨未止,那行阴云里头之前的雷电,便是又开始呼风唤雨。两人自春风之内厮磨了许久,却是谁也舍不得谁,虽说这违反戒律之事,并没有色空跟本无二人想的那般快活,可他们的心性、机会既已至此地步,这万般因果之下的藕丝,便自然是掰也掰不折、扯也扯不断。
“好你二人,果真是在此处行了苟且之事!”本无、色空二人还未尽兴,那碧云庵里的住持,便是在几个小尼姑的带领之下,一路找到了两人所落榻的客栈。且看这客栈掌柜也无意阻拦,只是任由着碧云庵的一众尼姑寻上楼去,将这私定终生的给抓了个正着。
“好你个色空,你才来碧云庵几日,便是犯了如此戒律,玷污了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僧袍!”碧云庵的住持撞破此事,且是满脸难看的沉下心来不曾言语。只是那跟在身边的几个小尼姑,却是对着本无、色空二人不依不饶,显然想着将此事追究到底,好儿好儿治一治那色空尼姑的罪。
“此事皆是我的过错,是我心术不正,莫要算计到本无师兄头上!”然而,令住持尼姑心中大感震撼的是,那浑身赤裸的色空尼姑,此时却是径自的将本无和尚护在身后。且看那干瘦、娇弱的色空,似是认定了本无和尚一般,不由分说的拦下了一切的责任,破天荒的改了娇柔性子,竟是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跟人对峙起来。
“你这贱人,可还有廉耻!”那几个本就有意讹诈的小尼姑,在听了色空的言语以后。便是颇不要脸的走上前去,径自的抬起手来,一下而又一下儿的扇在色空尼姑的脸上。虽说这些人打心里的羡慕色空尼姑,可表面上却还是要装作一副恶心、嫌弃的神色,对着本该成为胜利者的色空施起暴来。
“住手!”碧云庵的主持尼姑,且是制止住了那几个小尼姑的胡作非为。这老尼姑的心思,倒也还留住了几分良善,如今见着色空跟本无被人殴打,多少也生出了一些疼惜之意。
“色空,你身为尼姑,违反了佛门的戒律,这碧云庵且是留不住你了!”老尼姑的脸色煞是难看,且是想着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保得色空跟本无二人周全。且听她无奈的一声长叹,而后就是说出了让那几个小尼姑不由色变的言语。
“住持,色空虽然犯了戒律,可了无和尚已然投了军,若是此时将色空逐出佛门,她无依无靠之下,在这卞西城里可怎么活啊!”几个小尼姑,为了本无每月的军饷,只得是一脸惶恐的跪下身来,不断的向着住持尼姑使劲磕头。虽说这几个小尼姑的心思不纯,可这副令人恶心的做派,却是难得的为色空留下了一条活路。
“还请住持慈悲为怀,只需得消了色空的佛家身份便可。将她收做碧云庵的杂役,每日间靠着苦力过活也好。”且看着几个小尼姑的言语,说的住持尼姑是心里微动。这老尼姑也不是不明白色空的难处,她年轻时又岂能没有相夫教子的心思,如今若是能名真言顺的将色空,继续安护在碧云庵里,对这老尼姑而言也自然是一件令人心生喜意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