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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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滚出去,音调不高,却让屋内的两人立刻顿住,苏紫还是第一次见盛凌人露出这么复杂的神色,非哀非怒,而后又变得面无表情。他反拽住苏紫,拉着她推门而出,正与门外的青衣擦肩而过,两人俱是目不斜视,只有跟在青衣身后的沈思瑜抬头望了他一眼。
随着青衣入内之后,沈思瑜回身关上了房门。
“师尊。”此前她才一回山,九枫君就立刻飞去了医峰,此时苏紫才能好好的上前行礼。
“嗯。”九枫君对她一点头,“我在此等候,你去看望正阳吧。”
“是,弟子稍后便回。”苏紫边答边向九枫君悄悄指了指盛凌人的方向,露出恳切之色,然而九枫君自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反应,苏紫又磨蹭了一会儿,也只好先往正阳的地方去了。
见苏紫离开,自从与青衣照面后便不露情绪的盛凌人向九枫君草草一礼,“我也告辞。”
“曾经松月惊鸿,如今却成昙花一梦。”从背后而来的九枫君一语,令盛凌人仓促的脚步停下。“登仙开道,你盛凌人是我等皆看好的第一人,不过五十余年,却已消磨至此,算是青衣错眼,早早舍了,也不可惜。”
“我倒不知,原来惜字如金的九枫君也会用激将法。”盛凌人笑了一声,“还如此拙劣。”
“我从不费心于口舌,是非曲直,你心自知,若已陷于泥潭之人,激之何用。”九枫君在院中长身而立,神情是经年不变的淡漠,盛凌人对他十分了解,所以听得他破天荒的说了这么许多,原本急着离开的心思暂歇,倒是又转回身来。
“这话若是让屋中人听到,免不了一句毫无医者仁心。”
“医者仁心,也要人有求生之志,不过一步踏错,回身上岸即可,执拗向前,自然越陷越深。”
“错了,”这两字出口,盛凌人目光清亮,“回身上岸,你们这些在岸上之人,也只会记住这只已染脏了的鞋袜,不过一个泥潭而已,踏过去,总有上岸之刻。”
“能做到,才是你的道法。”九枫君终于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
“松月惊鸿是不是昙花一梦,我不在乎。”盛凌人留下一句话,“千年一瞬,一瞬千年,仅凭一瞬为人所仰,胜过凡俗百世平庸。”
九枫君目送他离开,而身后的房门也开了。
青衣整理着针囊步出,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三生乡入体,我行针引血,已无大碍,待血脉疏通,自然更醒。”
“需要多久。”九枫君问道。
“少则三日,多则七日。”青衣看着他,声音很冷,“你若无事,自去扫叶坛*,何时也如此多嘴多舌。”
“我不费心口舌,亦不会刻意闭口。”九枫君并不恼,“盛凌人以为我有意激将,是他心中不平,若你所觉我多管闲事……”
“哼。”然而青衣根本没听完他的话,鼻子里答应了一声,就这么拂袖走人。
“术座主。”沈思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首座化光离开那一晃,在屋内已将二人对话听得清楚的她也只好装作毫不知情的与九枫君见礼。
“辛苦。”九枫君的语调虽淡,却十分诚恳,“苏紫在正阳处。”
“术座主也请不要伤神,只要贺师姐醒来,很快便能痊愈。”沈思瑜得体的安慰了一句,“弟子告辞。”
沈思瑜来到正阳院子外的时候,师兄妹二人正在过招,苏紫剑法多变,而正阳以不变应万变,剑、术挥洒之间,此前受伤的臂果然已丝毫无碍。见到沈思瑜前来,两人停了,苏紫跑过来询问:“如何了?”
“有首座出,自然不成问题。”沈思瑜对于青衣的医术是十二分的推崇,“只等三生乡的血气行走周身,贺师姐便能醒来,之后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即刻。”
“有劳费心。”正阳随后诚心道谢,请她入内。
“我所学不精,并没能帮上什么忙。”沈思瑜垂了眼,“此次若非盛凌人及时赶到,恐怕凤城之内,我无力回天。”
见向来行事自有一番自信气度的沈女神竟神色黯然,苏紫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等你到了他的年纪,那个不精心医道的人自然难及你,何必为此气馁。”
“倒也不是气馁,”沈思瑜摇头笑笑,“何况……他其实从不曾放弃医道。不谈了,此前听闻你去了咸州遇险,如今见你安然归来,我也安心,之后你可要给华榕和妙音报平安。”
“其实只是有惊无险,不过……”苏紫简要将魔修之事,叶脩的应对和一路上她与盛凌人的分析都向两人说了,只是最终那半块令牌上的事却未提,“登仙道亦在受邀之列,只是不知会由谁前去,如今魔祸再兴,出行在外都需小心,虽说还不至于战战兢兢,但凡事还是要多备一步。”
“你在朝都之期,无可转圜?”魔修若真兴战,三都面临的危险与压力其实远大于其余门派,正阳有此一问。
“大师兄放心,好歹我是都主近卫,还不至于轻易上前线,所以这段时间术峰上下事务,还是要劳大师兄一人操持了,师妹我躲懒可要躲够日子。”苏紫说着站起了身,“我去剑峰一趟,之后再去寻华榕。”
先去剑峰,却是苏紫有事要与钟妙音商讨,那半块令牌上的留言,苏紫给她看了。“告诉思瑜,思瑜必定前往,告诉华榕,华榕必定要瞒住思瑜,这次是扎扎实实的为叶脩行事,虽说如今登仙道与朝都同一阵线,但找出勾结魔修之人,就是牢牢握住了他身后势力的把柄,不管是不是天都都不好办,何况此人身份绝不会低,要华榕暗行血咒,也是十分危险。”
令她为难之事,钟妙音从不会犹豫,“不必告知思瑜,不胜之巅,我陪同华榕前去,虽不曾涉猎血咒,但为她阻拦天都耳目,却是不难。”
“就如此说定,到了那日,我二人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