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普通的早上,普通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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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薄雾冥冥，带来淡淡清新的气息。
今天是哪一天？
算了……
不重要。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
用力之时，能听见骨节在身体中发出声声脆响。
疲惫的心，颤抖的手。
手边是堆满烟头的烟灰缸，脚边是凌乱的酒瓶。
纵然彻夜的工作让他难以清醒。
但迎接王刀的还是新的一天。
满脸的胡茬，透露出唏嘘。满眼的血丝，透露出憔悴。
明天就是月末……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残忍的房贷，痛苦的车贷，疯狂的水电煤气费。
如同大山一般压在这个脆弱的人的肩头。
成人的世界，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好玩。
压力之大，完全超越少年时数倍。
虽然对于王刀这样一个完全平淡如水的人。
他从小便是这样，任何事物都只存在于中间。
成绩，中奖，甚至长大后的工资，阶层。
成功人士看着自己的一生，他可以淡淡的说一句：“这辈子，我有多少多少成就，算是活的值当了。”
然而王刀，年过三十，回看自己一生……
“我特么都干了些什么？”
一无所成，一事无成。
一无所长，一无所知。
他的存在就是蚂蚁中的兵蚁，蜜蜂中的工蜂，战场上的炮灰。
那他要干什么？
他还能干什么？
就算他死，就算他去见义勇为而死，也不过在当日新闻上流下点点波澜。
变成一些家庭茶余饭后的谈资，或是键盘侠网上骂战的论点。
仅此而已。
一生平淡如水。
平稳而过，无波浪，无浪涛，无转折，
直入尽头。
王刀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谁不愿自己的一生轰轰烈烈而行，万人铭记而去？
但大多数人，最后都被时间与社会的压力压成面饼，
任人揉捏。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最后一点棱角被磨平，最后一点斗志被摧毁。
王刀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他要……去杀人！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如果作为一个传奇级别的连环杀人犯而死，那也算是对得起来世间走过这一遭吧。
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王刀觉得自己疯了。
谁闲的没事会冒出杀人的念头呢？
看了看表，七点半，该上班了。
下意识的收拾书桌，整理好文件，提起电脑包，准备上班。
迈出门的那一瞬间，他笑了笑，停下了步伐。
我是要去杀人，怎么又要去上班了呢？
他自嘲，我这该死的惯性记忆。
但是已经收拾好了，王刀又想，那还是去单位吧，要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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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对自己有不平等待遇，那就干他丫的。
实际上，他就是在惶恐，如果自己不去单位，难道真的要去杀人吗？
自己……真的有这个勇气杀人吗？
不过他很有仪式感的回到房间，在电脑包里夹上了一把水果刀。
再次离开房门的时候，还摸了摸刀，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安全感似的，然后神气的锁上了门。
走在大街上仰着头，迈着四方步，期待又害怕有个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如果有人他就可以说是自己为正义所奋斗。
他不由的有些惶恐，万一真的有人看他不顺眼呢？
自己真的能打过那些社会闲散人员吗？
他忐忑不安的在街上走着，梗着脖子，像是一只随时逃跑却又昂着头的公鸡。
但令他失望而又松了一口气的是根本没有人来找他。
没人来找？还好好好……
不对啊，没人找我又怎么能体现出我的特殊呢？
胡思乱想，万分纠结。
在这复杂的情绪中，他来到了单位。
十个小时后他又难掩怒气的回到了家。
“为什么……为什么他骂我的时候我没有骂回去？”
“我……我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我，我就应该用刀去砍他！”
想象着老板被自己砍伤，躺在地上呻吟的场景，王刀心里一阵畅快。
接着有些心灰意冷。
原来，我真的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怒其不争的心思，只有一点淡淡的遗憾与解脱。
那还是这么过着吧，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王刀想。
仿佛甩掉某个包袱，也像是放弃了蹦哒躺在阳台上被阳光所照射的咸鱼。
经过了一天思想上剧烈的挣扎，他此时平静下来，屈服于社会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我一个。
随手给自己灌了一瓶酒，点起一支烟，刷起了短视频。
美其名曰：增长新的知识与阅历。
关掉短视频，打开电脑，把自己今天工作重新总结一遍。
最后把自己扔在床上，也不洗漱，沉沉的入睡。
每一天都像是第一天，每一天也都像是最后一天。
天天如此，日日皆然。
在不停流逝的时光中慢慢变老。
但是时光长河的上游的一丝扰动，恰好使长河的流向发生了微弱的变化。
而这变化，便正好影响到了王刀，使他的命运的流向自此有了第一个转折。
……………
自从那天他想杀人的念头浮现之后，王刀脑海中总是出现了很多莫名的想法。
银行的钱好多，我要不要去抢？
那个人看起来这么富裕，要不要去杀了他？
这些想法由衷的让王刀感到恐惧。
他害怕，所以拼命的压抑自己。
“银行钱多，但是都是别人的，我不能抢。”
“那个人富有，都是他自己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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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来的，我不能杀。”
王刀每天都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自己。
这让他每天的精神更加憔悴。
奇怪的是，他每次用借口劝说完自己后，都会仿佛出现另一个声音在愤怒的咆哮：“废物，废物！”
不过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这件事。
后来变为渐渐坦然。
“对，我就是废物。”
王刀平淡的接受了这一切。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个废物，就是个普通人，我承认了。
我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这样说完几句，心中的声音也就渐渐沉寂。
不过偶尔还会吐出一两句：
“玛德智障。”
王刀再放开一切后，反而心理状态变好了，精神也不错。
事业也有上升的苗头。
虽说仅仅只是苗头。
但这足矣使王刀欢欣鼓舞，接着惯例对着心吐槽：“你看不干那些激烈的事，我不也有光明的未来吗？”
然后心里再响起一句：“呵呵。”
这天早上，王刀照例去上班，他是一个程序员。
有一说一，王刀的能力非常强。
别的同事需要熬夜做完的工作，他是需要短短的几个小时。
不过学生时代留下的坏习惯让他在完成工作后习惯性的摸鱼。
等到摸鱼摸累了，再去提交工作。
但纵是如此他也比其他人快出不少，这也是他骄傲的地方。
走出门，来到大街上，车水马龙。
来来往往，车辆人群络绎不绝。
王刀站在街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的门关没关啊？
像是强迫症一样，跑回家中，当看到门关紧时，长舒一口气。
又快步跑回了汽车站。
同事骑着电动车从车站经过跟自己打招呼。
王刀笑着回应。
接着就看见自己要乘坐的那辆十三号公交车即将离站。
他赶忙去追。
但这时，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左脚绊了右脚一下，踉跄一下。
即将摔倒在地，所以他下意识的用手支了一下。
却支到了一块凸起尖锐的石块。
手上鲜血横流。
条件反射地收回手，但是身体失去了支持，摔倒在地。
说巧不巧，他的头颅，恰好就伸到了电动车车轮下。
于是，冰冷的钢铁无情的从他的脑袋上压过。
脖子一声脆响，脸上道道血痕。
嘴角流出血沫，头很疼。
他像是睡着了一样，昏昏沉沉，像是在黑暗中不停的挣扎。
身体渐渐停止了动作。
临昏迷前，他隐约的听到几声，
“快救人！”
压到我的是同事……
我应该是能得救吧？
应该……会给我打急救电话的吧？
想着，意识彻底停止波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