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点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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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滴答”秒针慢慢悠悠的走动，从容不迫，不急不缓。
苏夜在床底下摒住了呼吸，根据之前关灯的时间估算着两点钟的到来。
病房里的异常越来越多了，不只是滴答作响的钟表，现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不正常出现在了这里。
苏夜眼看着面前的书籍书页突兀的自己翻了起来；制造假人时特意耷拉下来的病服衣衫开始无风自动；床上不时传来的挤压感，仿佛真的有人坐到了病床上，简直堪称诡异至极。
夜晚的病房相较于白天明显热闹了许多，感觉就像是这间病房拥有着生命，而直到此时才突然活起来一样。
他不敢多出一声，默默地控制好自己的气息，生怕有一丝紊乱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现在病房里的情况大概是个什么样子。
房门是没有开过的，因为只有医生有病房的钥匙，而且锁上后病人是无法自行打开的，也就是说这个病房已经成为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除非这里藏匿着什么机关，否则这里应当是进不来什么别的人的。
不过自己刚刚利用钟表和医生不在的时间检查了这个房间的每一寸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这病房就是病房，普普通通，简简单单。
那么病房里的异常又从何而来呢？
苏夜思索着，突然他眼睛猛然睁大，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而这个可能有关自己进这家医院之前的一次恐怖的经历。
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很深，甚至于时隔数年，他连其中的丝毫细节都能回忆的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从未想到还能第二次遇到与之类似的情况，这才下意识的将其排除。
摄像头的红光渐渐反射到苏夜脸上，将他从思考中惊醒，这才发现，地板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滩液体，而且也正是它反射的光芒。
苏夜下意识的探头，想要看清楚这滩水从何而来，而他猛然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息。
这种味道他很熟悉，以前在医院里工作时经常能闻到这个气味——福尔马林，可在这病房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
而在这股浓厚的气息过后，隐隐约约的闻到了一丝腥甜，这味道很是诡异，从一开始的难以察觉，到后来的愈发独特，直到最后的完全不讲道理的直冲脑门！
借着监控探头那点点微弱的红芒，苏夜眼看着地上那滩液体突然像是找到目标了一样，蜿蜒着，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向他游动而来。
苏夜死死的盯着这流水向自己逼迫而来，他并不愿自己被这东西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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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靠去，而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与后方的墙壁竟间隔如此之近，“彭”的一声撞到了墙壁，而就在此时，墙壁上那块虚幻的钟表指针正好指向了凌晨两点！
像是引爆了什么信号，刚刚本来已经很热闹的病房此时就像彻底炸开了一样，人声鼎沸，打电话的，求救的，哭嚎的，吵架的声音一应俱全，而仅仅一门之隔的走廊却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
苏夜头皮发麻，蜷缩着向一个他也不知道的地方靠去，此时的情景简直就像是昨日重现一般，本来埋藏在心中那件往事渐渐被撕裂开来，无边的恐惧笼罩了一切。
他笑着，依靠着摄像头的红光躲避着水流的追击，他无声的嘶吼，嘴角开裂，点点鲜血随着崩裂的伤口流淌到嘴里。
腥甜，是的，血液的味道。
这哪里是水，这分明就是不停在涌动的鲜血。
苏夜心中极为恐惧，可嘴角的笑容却越扯越大，几乎一直裂开到整张脸。迫不得已，他用双手抵住自己的下巴，奋力向上按，这才稍稍抑制住了嘴角伤口的二次破裂。
作为一个出色的心理医生，他自然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是一种病，可他根本无法治疗自己。
很多人都有心慌害怕的时候控制不住笑的情况，而且心中越害怕，脸上的笑容越抑制不住。
不过和大多数人不同的是，正常人这样笑最起码有个限度，但苏夜没有，最夸张的时候甚至嘴角都能撕裂到后牙槽的位置。
他嘴角的伤口也因此时常崩裂，可他自己对这件事毫无办法。
而且他这个毛病还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就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突然发不出声音，就像刚刚那样无声的嘶吼。
水流还在蜿蜒前行，慢慢的向苏夜逼近，漫过了书籍直直的冲着床底下的苏夜过来。
苏夜的紧张更重，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慢慢的收敛了起来，毕竟是一个心理医生，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恐惧和紧张不会对自己的处境有任何一丝的改善，于是强迫自己在这个紧要关头硬生生的冷静了下来。
不能在床底下待着了，苏夜将旁边一摞干燥未被侵染的书直接推向了水流，因为灰尘的缘故，水流被耽搁了更长一点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恰好让苏夜从床底爬出来，心中暗叹：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陈医生！
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跑向了正对着病床的另一个角落。
铁床床头有一个暗淡的按钮直连着陈医生的手机，如果自己扛不住是可以直接呼叫的，但苏夜并不想这样。
这间病房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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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问题，很可能这里发生了不止一起凶杀案。
说不好这里动作的是什么东西！
一声疾迅的风声闪过，正好擦着苏夜的头皮掠过，硬生生砍到了墙上，碎石迸溅，炸成灰烬的粉末爆散在空中，冰冷的气息顺着墙流到了苏夜的脸上和身上，寒毛耸立，冷汗止不住的流下。
幸亏刚才苏夜跑到这边的时候是下蹲的状态，要不然就这样一下，他当时就得断成两截。
那砍到墙上的东西好像被卡住了，身后的墙壁随着粉尘的飘散不停的抖动，有某个力气大的出奇的人似乎正在尝试将它拔出来。
这里也不适合久留，完全不敢耽误时间，苏夜直奔监控底下的那一小块区域跑过去。
“铮”的一声，那柄凶器好像终于脱离的墙壁的桎梏被拔了下来，但那个挥动武器的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苏夜跑到了哪里，再次挥动武器劈砍到了墙壁上，
再拔，再砍。
他就像是一个机器，在不停歇的做着重复的动作。
反射着光芒的水流也没有去试图寻找苏夜，只是跑到了床底下后便融成了一滩再也不动，就像是一滩不经意间洒出来的污水。
苏夜突兀的感觉到背后的墙壁有些软，不由自主的伸手回去摸了一下。
光滑，细腻柔软而不失弹性......这，这，这?是人-皮！
尘封的记忆在此时汹涌而出，彻底淹没了苏夜的每一丝理智。
脑子里像是有一什么东西炸了一样，他再也没有跑，只是背靠着这张皮缓缓的瘫倒着坐下。
嘴里呢喃着什么东西，丢了魂一样，不断地说话，也不知道在对着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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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37号挺安静啊。”监控室里两个值班的医生相互交谈着，其中一个医生好奇的说道。
“早上就转移了，13号跟37号调换了个位置。”另一个医生说道。
“早就应该转走，37号那就是个纯疯子。半夜冲出来说病房里面有鬼，自己还把自己胳膊砍断了，太吓人了。”那个医生略带感慨的说到。
“唔，”另一个说道，“也许是真的有鬼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哈哈，精神病院这里太让人精神紧张了。”
“说的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个地方。”
视角拉远，整幢楼中只有这两个医生所在的房间依旧开着灯，像是在一片黑色的汪洋中还未陷落的灯塔，而他们的对话，最终也将彻底弥散在这漫漫长夜，成为他们人生中最后的点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