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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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南夫人才和周立夫下楼。
两人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都很纳闷：这么长时间了，茶味都淡了，这个乡巴佬居然一点动静没有？
南府的一楼都布置完毕了，只要这少年迈出客厅一步，就会有人阻拦并禀报。
可一个多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平静的诡异。
南夫人莲步轻移，下楼梯到了偏厅前，停下脚步，示意守在厅外的小保姆不要出声，美目望向厅里，不由得秀眉微挑。
客厅里一个人没有啊，陈长青呢？
待两人转到沙发前面，南夫人差点把高挺的鼻子气歪了。
少年脱鞋横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
“难怪这小子这么沉得住气，搁这睡上了，真当自己家了？”
周立夫眸子里泄出一丝精光，刚要上前把少年拎起来，却被南夫人伸手拦下，旋即在主位上款款坐下。
她那圆润翘臀刚接触到沙发，陈长青也睁开了眼睛，他当然不会睡的跟死猪一样。
对方迟迟不露面，少年自然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敌意和轻慢，既然让自己进了别墅，那就说明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把自己晾在这足有三柱香的时间，已经清楚表明了态度。
不过陈长青本来也是来退婚的，也懒得跟南家计较，反正昨晚没怎么睡，这沙发软硬适中，非常舒服，索性就眯了一会……
虽然睡的挺香的，不过真气充沛，五感敏锐的陈长青还是感受到了周围的风吹草动。
眼见面前端坐的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以及身后毕恭毕敬的周立夫，知道这应该就是南夫人了，于是便起身行晚辈礼。
心想的是终于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礼毕后马上把手伸进怀里，准备把婚书和玉佩拿出来。
“慢。”
南夫人挥手示意不急，看着陈长青神情平静道：“你是几时回来的，没记错的话，你十年没回浩州了吧？”
“昨晚回的。”
陈长青虽然觉得没有寒暄的必要，但既然是“前丈母娘”发话，他自然不能缺了礼数，简短应道：“十年未回了。”
南夫人微笑道：“这十年，浩州的变化很大，你这次回程家，感觉到了吗？”
“我没有回程家。”陈长青马上回复道。
“哦，十年未回，你没第一时间回程家。
我能问一下，你去哪了吗？”
南夫人虽然面带微笑，却始终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明知故问道。
陈长青挑了挑眉尖，“这不重要，夫人，我这次来是……”
他哪知道南家一直在监视他，再次把手伸进怀里，准备取出婚书交还给对方。
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他不准备考虑更多时间，然而他斩钉截铁的动作，再次引起了误会。
南夫人看着他，神情变得更加冷漠，说道：“你别动，我不同意！
就算你取出婚书，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自取其辱！”
陈长青知道对方不愿意，但没有预想到会说的这么过分，顿时怔住了。
“老太爷多年前被你的外公所救，然后定下了这门婚事，这似乎是一段江湖佳话。”
南夫人看着面前动作僵硬的少年，神情冷漠至极：“实际情况是，这十几年，世界的变化很大。
今天的江湖，再不是当年那个江湖。
所谓的义气和佳话，已经在上个世纪绝种了，如今只出现在怀旧电影里，早已无人问津。
再说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婚姻自由，早就不受父母之命了。
就算自己的闺女想娶别人家的闺女，当妈的都拦不住。
指腹为婚这种上个世纪的陋俗，今人还有必要遵循吗？
况且，老太爷一年前仙逝，这门亲事便不复存在了。
你以为拿着一张纸，半块玉佩，就可以娶走我女儿？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陈长青想要解释，说自己的来意是想退婚，然而听着这段居高临下的话，看着南夫人略微扭曲的五官，以及眉眼间毫不掩饰的异常熟悉的轻蔑，他发现自己很难开口。
在程家呆的那几年，少年没少看到这种丑恶嘴脸。
此时他的手还在怀里，已经触到冰种美玉，入手温润清凉，却也抵不住那压抑许久的怒火。
南夫人看着身前的少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并非像外表一样单纯。
你很聪明，也有自己的计划和打算，那我们不妨算一笔账。
你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不是继续这没结果的亲事，而是要仔细计算一下，能够获得怎样的补偿。
不如这样，你说你一个数字，只要不过分离谱，五分钟后，就会出现在你的账户上。”
“账户？”
陈长青把手从怀里取出，没有拿着婚书，垂至腰间说道：“我没有账户。”
“那就去开一个账户！”
南夫人以为他在说反话，冷冷道：“这可不是聪明人该说的话。
你可能医术不错，身手也可以。
可如今中医本就日渐式微，根本比不过西医。
你功夫再好，也挡不住一颗子弹。
说白了，你就是个普通人。
而我家的情况，相信你也很了解。
可心是我们全家的宝贝疙瘩、掌上明珠，如果你是程家的公子，还有的谈。
可你的实际情况，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陈长青的手微微握紧，声音却没有任何颤抖：“清楚。”
南夫人看着这张虽然帅气但犹有稚气的脸，决定给他再施加一些压力。
虽然这个少年很有心计，但是毕竟处于“点火就着”的年纪，一个程家的“野种”最无法忍受的是什么，她自然很清楚。
稍后，他一定会主动提出退婚。
她摆弄着迦南手串，站起身道：“你想通过攀附南家来改变自己的人生，很抱歉，这或者能改变你的命运，但是这很下作，甚至可以说下流。
你的出身已经有污点了，想必也不想在身上在增加更多的污渍吧。
我再打个比方，我女儿好比钻石镶嵌的璀璨花朵，而你只是路边烂泥里的野草。
若不是长辈有一些交集，你连我家门都进不来。
你仔细想想，你们怎么可能？
所以，切莫“不撞南墙不回头”，要审时度势，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你还是说一个可以改变你人生的数字吧。”
南夫人的声音很平静，这次她没有刻意的用气势压迫，却也把人压到了地缝里，所有的情绪，都准确地传达给了陈长青。
同时她紧紧盯着那张英俊的脸，等待着他做出选择。
这少年无非有两个选择，最聪明的是吐出一个数字，拿走一笔可以改变人生的巨款，她的心里价格上限是两千万。
或者，这个内心骄傲的少年会撕碎婚书，将纸屑丢到自己脸上，说出那句自己期待已久的话，主动退婚……
然而，南夫人没想到的是，这素未谋面的“准女婿”，却做了第三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