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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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宝玉这一番话字正腔圆，毫无畏惧，且还颇带了点上位者的姿态，气场强大到杜尚仪直接被威慑住了，一个没站稳，差点向后跌倒。
多亏主考官在后头扶了她一把，她才迅速站直了身子，拿出了五品女官的威压来，挺直了腰杆子说道：“笑话，本尚仪奉德妃娘娘之命搜查考场，搜你身便搜了，还要考虑后果？真当这宫里头都是你姜家一言堂了？”
“杜尚仪，尚仪大人，不好了尚仪大人！”
杜尚仪这边正要叫人搜姜宝玉的身，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看得杜尚仪脸都黑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你可是尚仪局的人！”
小宫女瞧见这么多人都在，也不好明说，只得凑到杜尚仪耳朵边上小声说了几句。
结果又是把杜尚仪惊得不行。
“岂有此理，什么人敢越过本尚仪去搜查尚仪局小宫女的考场，眼里还有没有宫规法度了？”
“宫规考试出现舞弊，杜尚仪竟然只搜查尚服局的考场，且还不通知我二人，又是遵循了哪个礼法规矩了？”
此话一出，姜荣喜和陈尚服也领了一批人，从外头进来了。
杜尚仪与她二人都是正五品官职，原则上三人是平级，但兴许是刚在后头说了姜家坏话，这会儿瞧见姜荣喜进来，杜尚仪还是略微心虚了一些。
说话的语气都软了下来。
“姜尚服又何须动怒？这些小宫女选出来后，都是要在你手下做事的，本尚仪也是奉了德妃娘娘之命，替你把把关嘛。”
“杜尚仪的意思是，是德妃娘娘令你违反宫规，越过我与陈尚服两位尚服局主事女官，直接来搜查的？”
“我——”
杜尚仪直接给姜荣喜问住了。
本来是因为举报之人身份十分可信，证据确凿，她想着打姜荣喜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把姜宝玉揪出来，好挫挫她的威风，才会没打招呼就直接过来搜查的。
可如今姜荣喜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要是敢再拿德妃做挡箭牌，就是明摆着说德妃不懂规矩，德妃知道后定不会饶她。
可她要说不是德妃命令的，便是承认是她自己不懂规矩。
一个尚仪局的主事女官不懂宫规，说出去简直要贻笑大方了。
都说尚服局姜尚服八面玲珑，就连皇帝都赞不绝口，如今亲自领教了，她才知道什么叫所言非虚。
杜尚仪只得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谁知道陈尚服也不甘示弱，立时看向刚刚搜查的女官们问道：“不知尚仪局如此大动干戈，到底搜到了东西没有？”
女官们品阶低些，不敢妄言，都纷纷看向杜尚仪请示。
杜尚仪这会儿忽然有了些底气，挺直了腰板笑道：“那自然是搜到了的。”
说着，便指着在一边站着的两个小宫女说道：“那边的两个，就是今日考场舞弊之人。”
姜荣喜和陈尚服纷纷朝那两人看去，各自看向身后平日管教这些小宫女的前辈小宫女。
雨花冲着姜荣喜摇了摇头，陈尚服身边的雪花却脸色难看地凑到陈尚服耳边道：“都是咱们的人。”
陈尚服嘴角微抽，立时吩咐人道：“喊他们家里人过来，收拾了东西，全部领回家去，永不再用！”
说完还十分不爽地说道：“不过才两个而已，我还当是像尚仪局那边，一下查出十几个呢，也能劳烦杜尚仪如此兴师动众，还亲自带人来了。”
一听说尚仪局那边情况惨烈，在场七八位尚仪局的女官和嬷嬷们统统脸上无光，头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陈尚服心里才好受一些，眼睛也往杜尚仪那边打量了一番，却忽然瞟见了同样站在前头的姜宝玉。
她以为终于拿住了姜荣喜的把柄，不禁勾起唇角，冲着姜宝玉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她也在作弊者之列吗？”
杜尚仪还未开口说话，姜宝玉便自行给两位尚服行了一礼。
解释道：“回二位大人，大人们先前并未从小女处搜出什么来，可不知小女何时得罪了杜尚仪，竟令她指名道姓，将小女叫到前头来，还要当众对我搜身。”
姜宝玉说着，故作委屈道：“小女实无作弊之心，更无作弊之举，还望二位大人能还我清白。”
姜荣喜深知姜宝玉为人，知道她绝不是娇弱不堪委屈之人，这是在跟她们一道唱双簧呢。
禁不住冷哼一声道：“你也用不着委屈，只怕杜尚仪要针对的也不是你，而是咱们整个尚服局吧。你既然没有作弊，就快回到座位上去吧。”
这话一出，连陈尚服都忍不住瞟了姜荣喜一眼。
针对你就直接说针对你，说什么整个尚服局啊？
你这样说，叫我是拉架还是直接参战呢？
陈尚服眉头拧成个倒八字，没好气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请姜尚服快些宣读娘娘旨意吧。”
姜尚服于是挺直腰杆，开始传达贤妃口谕。
“宫规考试中出现舞弊现象，本宫深感遗憾，思虑万千，还是本宫思虑不周，以宫规考试作为择选玉女的标准，使得你等受利益驱使，做出此等事情，若说错了，也是本宫有错在先，不应全怪在你等身上。
故本宫决定，本次舞弊参与者，概不追究。
为表公平，各局宫规考试的试题，由本宫亲题，交由姜尚服代为传达。
你等务必认真对待，不得马虎！”
说完，又命人换下原本的试题，将新的试题挂在了上头。
与先前的具体宫规条例默写不同，这一次的试题，竟然只有一个“忠”字。
另外两位刚被陈尚服除名的小宫女这会儿都傻眼了，陈尚服要把她俩赶回家去，可贤妃娘娘却说不追究，到底听谁的啊？
而且这个新试题又是什么意思？
具体条例她俩都背不下来，这么模棱两可的试题，也太难为她们了吧？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还是被赶出宫去比较适合她们。
宫女，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儿！
于是等姜尚服和陈尚服她们走的时候，两个人就灰溜溜地跟在众人身后也出去了。
考场舞弊的事情被贤妃亲自摆平，考试也恢复了，尚仪局的人自然不便在此多待，杜尚仪更是碰了一鼻子灰，咬着牙往门外走，却无意中瞥见孔嬷嬷瘫在门口，老脸煞白，一脑门子的汗。
禁不住怒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