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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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规考试如约而至，两宫尚服局新进来的小宫女这会儿都在一处考场门前候场，分成两列站立。
姜宝银刚好就站在姜宝玉的旁边。
自从在姜宝玉那里得到宫规考试的消息之后，她便开始发愤图强，恶补宫规礼仪。
她的目标也十分明确，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拔得头筹是不明智的，但是只要她考得比姜宝玉好，就一定不会在姜荣喜那里落入下风。
而在她眼里，比姜宝玉考得好简直不要太容易。
繁文缛节的宫规就已经够姜宝玉喝一壶的，更何况还有十分严苛的礼仪面检。
姜宝银只要一想起姜宝玉平日在家时的种种做派，就十分确信她凭自己本事一定考不上。
毕竟养了十年的习惯，岂能说改就改？
当然她也不认为姜宝玉会落选，姜家大房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通过考试让姜荣喜看清楚姜宝玉和她之间的差距这件事上，姜宝银从未怀疑过，她甚至在进考场的时候，已经开始畅想她踩着姜宝玉在姜荣喜那里大出风头的场景了。
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地给姜宝玉撇下一句话。
“二姐姐可真要感谢有个有钱的爹，不然这进宫一轮游该有多丢脸啊？”说完便要抢在姜宝玉前头进考场。
“喂，”姜宝玉对姜宝银的想法既不清楚也不在乎，只是单纯不爽她的表情，“你眼屎没清干净。”
“是吗？”姜宝银吓得连忙停下擦眼睛。
姜宝玉便扬着下巴唇角带笑地进了考场。
过了好一会儿，姜宝银才意识到是被姜宝玉整了，跺着脚也跟着进去了。
宫规考试分两轮进行，一轮文试，一轮面检。
文试主要抽取宫规条款，由小宫女进行默写。
面检则是检查仪容仪表形容举止，并进行现场模拟。
大燕皇室十分爱惜文士，对于有才华的女子也颇为爱重，所以宫里的小宫女都要识得些字。
但因宫女出身多数不高，文化程度难免参差不齐，所以文试的成绩也并不做主要考量，只要能写出一半以上的内容，就可以进入下一轮的面检。
但有时间限制，若是有人在一炷香的时辰还没有上交试卷，就会被当场淘汰。
因着各局宫女从事的工种有所区别，因此各局小宫女的考试内容也会有所不同，故而需要分开考试。
每处考场设立三位考官，一位主考官，两位副主考，主要负责展示题目和监察考生，阻止考场中发生舞弊现象。
而且为了减少徇私舞弊，考官也都是别局教习所的嬷嬷，理论上与考生们并不相熟。
今日给姜宝玉他们监考的三位嬷嬷，就是来自尚食局教习所的。
再加上今年的小宫女考试，关乎到帝后大婚上的玉女选拔，所以从上到下都额外重视。
大家一进考场，就感受到一种阴森森的注视，有胆小些的小宫女，甚至一拿起笔就已经开始手心冒汗了。
在主考官展示题目之前，两位副主考开始分发纸张，以供小宫女们答题。
发到姜宝玉这儿的时候，副主考忽然在她桌上点了点纸，姜宝玉抬头看去，竟瞧见这位嬷嬷竟对她笑着眨眼睛。
姜宝玉蹙了下眉，略微掀起纸张一角，才发现下面竟藏着一张小纸条。
她位置坐得偏，刚好在考场一角，别的考生注意不到她。
但姜宝银刚刚在她这儿吃了一瘪，这会儿正盯着她呢，俩人的小动作她全看见了。
果然还是要靠家里的，姜宝银立时对姜宝玉更加不屑。
但毕竟是一家人，姜宝银只是撇了撇嘴，并不打算揭发她。
很快，主考官命人推进来一台三尺高的架子，上面有用两根红绳绑着的卷轴。
主考官亲自解开红绳，考题便展露了出来。
姜宝玉看了一眼考题，竟然与她纸条上的答案是一套，不禁冷笑出声，惊觉自己又被她老子给耍了，整个一个大无语。
惊讶与愤怒之中，姜宝玉忽的举起手来。
“嬷嬷，我的纸上点了墨迹，可以换一张纸吗？”
正好另一位副主考在旁边，正要去给她换，先前那位副主考却抢在了前头。
“保护卷子也是考生的职责，你当是在家过家家呢？说换纸就给你换纸？”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姜宝玉身边，也不敢明着问话，只用眼神看她。
姜宝玉于是趁人不注意，将纸条又塞回到了她手里，小声说道：“拿走，不然揭发你考场舞弊。”
很快，她又大声赔礼道：“是小女造次了，嬷嬷请回吧。”
副主考人都懵了，站在姜宝玉边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姜家这是跟她玩呢？
冒这么大风险给她作弊，本人竟然还不领情？
“孔嬷嬷。”
正好这会儿主考官在上面叫了她一声，吓得她以为被主考官给发现了，顿时满脑门子冒汗，应声回头的时候，因为要攥着那张纸条，手里的纸张撒了一地。
看得主考官一脸的嫌弃，不耐道：“不要耽误考生考试，给她换一张纸吧。”
“哦。”
孔嬷嬷连忙蹲下身去，迅速将纸条吞进口中咽了，随即捡了张纸要递给姜宝玉。
姜宝玉全程看着，用毛笔在纸上随便点了个点，与她交换了，便准备开始答卷，再不去理会孔嬷嬷。
孔嬷嬷狼狈收场，回到前面的时候已是满脸煞白，一身冷汗。
看得主考官大为惊讶，小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怎的脸色这样难看？”
孔嬷嬷连连摇头，赔笑道：“只是清早吃得急，有些噎到了，喝点茶水顺一顺应该就会好了。”
主考官一听，更加上火了，忍不住嫌弃道：“考场重地，哪有茶水给你喝？再说学生面前，这成何体统？”
想想也不能继续让孔嬷嬷这么难受，还是叹着气道：“出去喝吧，快去快回。”
孔嬷嬷着实尴尬，给主考官行礼道谢时，还忍不住往姜宝玉那边看了一眼，心里诅咒了她不下八百遍。
谁知才刚一个转身，就见教习所的最高女官——尚仪局杜尚仪带着许多女官，一脸严肃地进来，朝着正在专心考试的小宫女们大手一挥，一声令下。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