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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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婆！”
“姜尚服！”
姜宝玉还没走两步，雨花就抢在她前头冲了过去，站在姜荣喜身边，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怎么办？是不是要赶紧去找个医女来看看啊？”说着，人就要走。
姜荣喜却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你也不小了，遇事还是这样不够稳重，将来何以考得女官，教导后辈？”
说着，她便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看上去很是疲惫。
姜宝玉连忙上前来扶住她，急切问道：“姑婆您没事吧？怎么会突然跌倒了？”
姜荣喜瞥了一眼还站在一旁的雨花，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拍了拍姜宝玉的手道：“我没事，不过是这几日一直在忙，吃饭不及时，饿昏了罢了。”
说着，她便吩咐雨花道：“去端些吃的来吧。”
“我去吧，我知道姑婆的喜好。”
姜宝玉转身要去，却又被姜荣喜拽住。
“饭堂的管事嬷嬷不认得你，你去是要不到吃的的，还是雨花去。”
说完，她又给雨花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
雨花只得领命，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姜宝玉却还不放心，努力扶起姜荣喜道：“那宝玉扶姑婆去床上休息。”
姜宝玉不懂瞧病的事，却也见过不少病人，仔细瞧姜荣喜的脸色，可不像是几顿没吃饿着了的样子，分明就很痛苦。
遂把姜荣喜扶回床上后，她便再度提议要为姜荣喜请大夫。
“你若是怕宫里的医女医术不精，误诊了您的病，我可以递消息出去，叫我爹领个大夫进宫来给您瞧。”
姜宝玉话还没说完，就被姜荣喜宠溺地拧了下鼻子。
略有些小疼，弄的她眉头直皱，只觉是被狗咬了吕洞宾。
“一看你今天的宫规课就没好好上，不然怎会不知宫女若有重疾，是要被送出宫的？”
姜荣喜自己喝了口茶，气色已经好些了，说起话来也没有刚刚那么喘了。
“就算我根本没病，只是饿昏了而已，若是刚刚真叫雨花去找了医女过来，信不信隔天就会有人带着太医来，给我诊出天大的病来，赶我出宫？”
瞧着姜宝玉眼睛睁得老大，应是不敢相信，姜荣喜不禁感慨姜宝玉还是太嫩了。
于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更何况便是只带个大夫进宫，被人撞见了也是私会外男的重罪，何必给人拿下这样的把柄？落得像你阿姐一样的——”
姜荣喜话说到这儿，忽然不再继续说了。
姜宝玉却一下激动了起来，拉着姜荣喜的胳膊说道：“姑婆您说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什么和阿姐一样？阿姐她没有和侍卫私奔对不对？她失踪的原因根本另有隐情，对不对？”
可姜荣喜却并不愿再提，一直死咬着唇不再开口了。
刚好雨花这个时候端着吃食开门进来，姜荣喜便叫雨花带着姜宝玉走了。
还叫她收拾东西，和其她新进宫的小宫女一样，去教习所的宿舍住，等到通过了宫规考试后，才可以再回来。
姜宝玉想再说点什么，可有雨花在场，又不好多提，只得一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姜荣喜，想让她动一点恻隐之心。
可姜荣喜却直接将身子转过去，压根儿就不看她了。
“雨花，还不赶紧将人带走？”
姜宝玉失宠这种事儿，雨花可太乐见其成了，心情也突然爽了许多，把姜宝玉硬拽出门来，便迫不及待地嘲笑她。
“我就说姜尚服对姜家人一向冷淡，一如对待姜司衣和姜宝珠那样，怎的对你偏偏如此不同，还以为你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雨花说着，下意识叉起手来，看着已经瘫软在地的姜宝玉，还是忍不住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姜尚服可最不喜欢哭哭啼啼，无理取闹之人。我劝你还是少做挣扎，赶紧去收拾东西跟我去小宫女教习所吧。”
姜宝玉这会儿死盯着姜荣喜的房门，心里生起无限的恨意。
都知道！
她们都知道阿姐失踪的真相，却无人愿意说给她听。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查出来，找到阿姐，还她一个清白！
想到这里，姜宝玉咬着牙抹干了眼角的泪，转身就走。
“做什么去？你东西还没收拾呢！”
“不用了，教习所不是什么都有吗？过不了几日就要回来，何必多此一举？”
雨花被姜宝玉的自信都给逗乐了，禁不住追上去继续嘲讽姜宝玉。
“回来？就凭你上课睡觉，在纸上画王八吗？如今都没有姜尚服的宠爱了，还想回来？姜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狂妄之徒？”
姜宝玉却更加坚定了决心，脚步都没停，一边走一边挺直了腰杆子，高扬着下巴道：“我姜宝玉要做成的事儿，就一定能成！”
那一刻，雨花直接被镇住了。
她竟然从姜宝玉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子义薄云天的豪气，好生帅气，差一点就叫她脸红了。
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清醒，她最讨厌姜家人身上这股子莫名其妙的自信心，忍不住就要给姜宝玉泼冷水。
“你少来了吧！姜司衣和姜宝珠好歹一开始就不受姜尚服待见，可她们毕竟是姜家人，我们这些人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她们怎么样。
你就不同了，你可是被姜尚服亲自赶到教习所去的，算是失宠，真以为教习所的嬷嬷们会让你日子好过吗？”
事实也正是如此。
不出半天，姜宝玉失宠的事儿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大家好像都在身上装了同极磁石一般，不论在哪里遇到姜宝玉，都自动离开她一丈远的距离，当她是瘟神一般躲着。
教养嬷嬷甚至以不敬师长为由命她在学堂外罚站，不让她上课。
便是用晚膳时，也以没有位置为由，不叫她上桌，甚至抢她吃食。
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以没有给她分配床铺为由，不许她进宿舍睡觉。
对于这些，姜宝玉一句也没有反驳，而是默默地看着，耐心地等待。
这会儿她一个人坐在宿舍外面的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禁回想起小时候缩在姜宝珠怀里，在星空下听她讲故事的场景。
“宝玉可知道，星星都是会说话的？能展示天地变化、农时节气，更有甚者，还能推演出许多天下大事来。”
“为什么呀？”
“因为它们成日挂在天上，什么都看得见啊。”
姜宝玉想到这里，不禁又落下泪来。
骗人！
若是星星真会说话，那她夜夜抬头看星，怎的一次也没从它们那里得到过答案？
“阿姐，你到底在哪里啊？”
姜宝玉身心俱疲，不禁将头埋在了双膝里，无声抽泣。
这时，隔壁发出一声开门声，很快，一个黑影遮住了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