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我有那么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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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平城的春天短暂，过了四月，室外骤然燥热起来。
舒眠回到公司，跨进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冷热交替让她打了寒战。她把空调提高了好几度，还是暖和不起来，和心里的温度一样。
她用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关系，又找了其他几个音乐人。
这项工作本来就专业性极高，需要有承担过大型演出的经验。这几年音乐综艺扎堆，有限的几个人选显得特别抢手。
谁也不愿意此时来风口浪尖上的爆裂潮音节目。
没有音乐总监，意味着这档节目已经被判了死刑。想到爸爸在电话里说的策略。她似乎都不用等到下一期节目播出后，就应该考虑是否跑路了。
打开新闻，铺天盖地的肖文宣解约的热搜。评论里他的粉丝对爆裂潮音各种诋毁。一时间有的没得各种负面都挖掘出来了。其中甚至包括他们公司岌岌可危的财务状况。
舒眠拿起电话打给小严，声音微微发颤。
“通知节目组，还有公司各部门，半小时后开会。”
小严犹豫了一下答应。
舒眠刚要挂又添了一句：“第一期节目后该付的款项都付清吧。特别是……纪老师的尾款，一定要付了。”
春意盎然的医院小花园里，强子正全神贯注的打游戏。
不远处的花瓜过足了烟瘾，晃晃悠悠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强子身旁的石凳上。
“你一会儿回去吧！”花瓜嘱咐强子说：“省的他睡醒了又抱怨没人看狗。”
“我早上喂过豆包了。饿不着他。”强子眼睛不离游戏机，随口问：“纪爷还得住多久？”
“下礼拜做手术。然后再有一周出院。”
强子点点头。
花瓜百无聊赖掏出手机翻看，推送给他的新闻里有肖文宣的照片。他点开扫了几眼，皱起眉头来。
一旁的强子指着肖文宣的照片问：“这不是那孙子吗？上面说什么？”
花瓜给他念：“顶流肖文宣宣布退出音乐综艺，双方对簿公堂”
“什么叫对不公党？”
“就是打官司。”
“哦……”强子若有所思点头，又继续问：“你说，这顶流是不是也有顶级流氓的意思？”
花瓜哈哈笑起来说：“对肖顶流也可以这么解释。刘强尼，你孺子可教呀！”
强子本名jonathan，中文名刘强尼。纪青山为了让他接地气，给他起名叫‘强子’，听着像是胡同串子似的。谁也没想到他不认识中国字。
此时头顶有阴影压下来。两人不约而同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你怎么出来了？”花瓜仰头看着纪青山的脸，赶忙把手机扣在桌子上。
纪青山披着开衫毛衣，和另两人的短袖完全不在一个季节。
他跨坐在石头凳子上，抱着手问：“我手机呢？”
“没电了。”花瓜从屁股兜里掏出纪青山的手机，给他看看漆黑的屏幕。
“赶紧把我充电器拿来。回头我爸找不着我，又该以往我住院了。”
强子呵呵笑着说：“老大，你不就是住院了吗？烧糊涂了？”
纪青山不耐烦的说：“住院也不用让他知道呀。你要是住院了，会让你爸妈从美国来吗？”
“老大你别咒我！”
此时花瓜推他说：“谁让你出来的？赶紧回去躺着，手机也少看，下礼拜该做手术了。要保持体力。”
“我保持个屁体力。微创手术，三分钟的事。赶紧把手机给我，现代人没手机生不如死。”纪青山没好气的抱怨。
他又指指花瓜的手机问：“你们刚才看什么呢？肖文宣？”
花瓜捂着手机不想给他看。
”他要打什么官司？我刚才看见了。”纪青山眼神不好，只看见对簿公堂几个字。
他见花瓜不肯交出手机。意识到应该和自己有点关系。
“给我！”他伸出手说。
花瓜见拗不过他，只得把手机翻过来，按亮了递给他。
纪青山只看了两眼，就把手机扔一边了。
“两边都活该！”他嘟哝一句站起身，转身对强子说：“我这没事了，你们不用老在医院待着，该干嘛干嘛。”
“不看着点你，怕你又跑出去。万一那个舒总找你呢？”花瓜起身跟着他。
纪青山回头，斜了他一眼说：“我有那么贱吗？”
三个男人排成队往住院部走。走到半路花瓜的手机响。
花瓜见是小严的电话，抬头看看纪青山，犹豫了一下。想到刚才那人说话挺给力的，应该不会再被舒眠蛊惑。花瓜当着纪青山的面接起电话。
纪青山走了几步有点喘。他好几天没见阳光了，索性又坐下来，抢过强子的游戏机玩起来。
一旁的花瓜用手挡着嘴，支支吾吾说个没完没了。
纪青山不太熟悉这个游戏，很快就被人一剑封喉。他抬头看花瓜，示意他赶紧挂电话。
花瓜捂着电话听筒对纪青山说：“艺创公司要给咱们结账。我得赶紧去一趟。”
纪青山颦着眉头问：“那么急干嘛，还能跑了？”
“就是怕他们跑了。小严说了，让咱们先去，后面还排着好多人呢。节目的音乐总监辞职。摊子要散了。”
纪青山放下游戏机，面色阴沉下来。他想到过舒眠不靠谱，没想到她这么不靠谱。上百号人为了节目忙活这么久，竟然被一个肖文宣就折腾到要停播。
”也是。她连一只狗都搞不定。”纪青山森森的说完，长叹一声。
艺创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节目组、合作平台、赞助商代表挤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多多少少了解了节目的困境，纷纷做着最坏的打算。
然而此时谁都不知现实比预想还要糟糕。
舒眠拿着一摞资料走进会议室，在大家焦灼的目光中落座。手里拿的是各项合同清算款项。爸爸交代给她的法子，她干不出来。从节目筹备到现在，那么多人投入了激情与精力，她无法做到弃大家于不顾。
“各位，今天把大家请来，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舒眠开门见山的说。
“爆裂潮音节目走到今天不容易，大家满怀期待，得到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今天……我做了最后的尝试。我想……此刻是时候宣布………”
舒眠心中能感受到暴雨前的压抑。她一再的告诫自己，要冷静，不能哭。她吸吸鼻子鼻子，笑了笑却难以开口。
大家屏气凝神望着她。此时她对面的玻璃门后出现一个瘦高的身影。
那人穿着洗掉色的牛仔裤，松松垮垮的格子衬衫，外面随意罩了件墨绿色的开衫毛衣。
纪青山注视着舒眠，推开玻璃门，像是站在高光下的舞台上一般从容跨入纷乱的会议室。
“纪老师？”舒眠讶异又惊喜。
“舒总，我接受你的邀请，出任爆裂潮音节目的音乐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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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