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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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凝神把脉，片刻后，才道：“太后除了脉象有些虚弱，其他并无异常。”
“当真？！”清河长公主看着太后，神色关切，俯身去拭了拭太后额头的温度，“可我见母后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这……”方太医迟疑道又把了下脉，摇头道：“可能是夜里没休息好的缘故。”
太后的脉象确实没有问题。
“那就好！”老郡王妃安心的点点头，抬眸一扫，“谁伺候太后的？”
“回郡王妃，是老奴！”金嬷嬷连忙上前行了礼，“这几日都是奴婢跟婉卿姑娘一起伺候太后的！”
“那太后怎么会突然病、了！”清河长公主咬重了字音，质问道。
金嬷嬷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道，“太后不是突然就病了，而是一直以来就不太舒服。”
“之前太医来请平安脉，开了几帖药，不过太后只用了一次……”
“恰好昨天夜里又受了凉，所以症状才一下子加重了！”金嬷嬷始终低着头，似乎在避免跟清河长公主眼神接触。
清河长公主咬了咬牙，心里有些恼怒，声音越发的尖锐：“你是怎么伺候的，竟然能致使太后着凉！”
“伺候不好主子，要你何用！”
“奴婢该死……”金嬷嬷一句也不辩解。
“该死，一句该死就能让太后病体痊愈吗？！”
“太后病了这些日子，一直不见好，反而越发严重，这就是你伺候的？！”
皇后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清河长公主发怒，等她火气越发旺盛时，忽然出声道，“清河！”
“金嬷嬷伺候太后这些年，自然是周到体贴。”
“毕竟是下人，主子执意要做什么，哪儿能劝得住！”
明眼人都明白的事，你拿来做什么文章！
明面上是责骂发落一个奴婢，暗地里是打她这个皇后的脸面。
太后身子半侧，脸朝着墙，不管外面说什么，她都闭着眼一言不发。
容月低头看了眼她紧紧攥着薄被的手，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太后的肩膀，轻声细语道：“长公主，你吵着太后清净了！”
清河长公主的脸色霎时由青变紫。
这母女二人倒是齐心，一个比一个会戳人心窝子！
“公主真是细心！”老郡王妃心下慰贴，见公主这么周到，可见陛下也是善待太后的，倒也不必忧心。
坐在床边，跟太后闲聊几句，偶尔还会提及澄台山的事。
老郡王妃与太后同辈，也是信佛许多年，每年也会去澄台山礼佛一两次，每次太后都会与她见上一面。
见是她，太后脸色微缓，强撑着坐起身来，“你倒是一点没变样……”
“臣妇都老了，怎么会一点没变样，不过是太后许久未见我了……”
“过几日是华清山的庙会，听闻那个明旭小师傅也会在华清寺讲解经文。”
“他人长的好，经文也讲的好，可惜太后身体不好，不然倒是能去凑个热闹！”
太后意兴阑珊，神色倦倦，“哀家以后常住京中，总能见到……”
“倒也是，不急于一时！”
“陛下时常召见他，太后想见自然能见到。”见太后脸色疲倦，便起身，识趣的告退：，“太后安心养病，过几日臣妇在来给太后请安！”
“嗯，你好好养着身体，如今能跟哀家说的上话的也没几个了！”太后叹息一声，随意的摆摆手，“好了，都散了吧，吵得哀家头疼！”
“母后，我……”
“行了，走吧，一屋子人就属你声音做大！”
清河长公主无法，只能跟皇后等人一起离开。
出了宫，马车慢吞吞的走了半响后，她身边的平嬷嬷才上了马车，“公主……”
“如何？”清河长公主猛地睁开眼，紧紧盯着她。
平嬷嬷摇摇头，“方太医说，太后的脉象确实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这么说太后没服毒？！”清河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
“当年本宫暗示她干脆点，以绝后患，她犹犹豫豫，结果这一犹豫，周赢地位稳固，再也动不了了！”
“呵，还没怎么样呢，她倒是怕了，一溜烟跑了！”
“该死！”一想到那些往事，清河长公主口抑制不住心里的火，眉眼扭曲狰狞犹如困兽，不甘却又无力挣扎出来，只能狠狠咒骂着对方。
“长公主……”平嬷嬷担忧的看着她，想到公主心里的苦，微微一叹，只能让马车快点。
进了长公主府，清河长公主砸了一屋子东西，又狠狠责罚了几个伺候不周的侍女，心头的那股火才终于泄掉。
看了眼被鞭子抽的浑身血痕的侍女，清河长公主扶了扶头上的金簪，淡声道，“请府医给她们医治，用最好的药！”
“谢长公主饶命！”几个侍女早就麻木了。
清河长公主只要心气一不顺，就会拿身边的人出气，事后再让府医好生医治，如此反复，几个侍女痛不欲生。
屋内被收拾干净，侍女重新燃起熏香，送上热茶点心，躬身退了出去。
平嬷嬷从外面进来，给长公主按摩了着头部，轻声细语道，“只是一日不成，公主不必着急，还有的是时间！”
“可是，等了这么久，本宫快疯了！”清河长公主低声道，脸上神情犹如在哭般。
“这么多年，驸马的脸总是会在梦里见到，他问我为什么不给他报仇……”
“还有三哥……”
一夜之间，她死了丈夫，死了兄长，母妃也自尽身亡，这种血海深仇，她怎么可能不报！
“可，公主最近行事急了些！”平嬷嬷微叹。
宫中如今消息就难送出来，今天之后，怕是更难传出来了。
……
寿安宫中。
假装太后的暗卫从床上翻身下来，对着容月躬身道，“公主……”
容月上下打量着她，心下满意，要不是她自己安排的，她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假的：“不错，你先待在寿安宫，日后我自有安排！”
“是！”暗卫点头，退了出去，换了一身衣服，很快就混到一群宫女中认不出来。
这么泯然于众的本事，也是厉害！
应付走皇后等人，容月这才有心思处理太后。
“金嬷嬷，太后脑子可清醒了！”
她可没那么好的耐心，陪太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