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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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黑衣少年上前行礼。
昭文帝抬头看了眼夜色，神色微冷：“爱卿，大半夜的，朕不愿见你如此辛苦！”
萧明煦眉眼不动，掀起衣摆，单膝跪下，“臣有错，不该在深夜惊扰公主清净！”
“只是公主对臣避之不及，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不得已?！”昭文帝身子往后一靠，静静的看着跪下下首的少年，半响后，才道，“这次便罢了！”
“朕之前的打算……”
“臣明白！”萧明煦低着头，语气真挚：“陛下往日说的话，如今自然是不适用了！”
“臣以公主的意愿为先！”
“明煦，你一向是懂事的！”昭文帝淡淡颔首道，“朕懂你的忠心！”
“起来吧！”
“陛下圣明！”萧明煦起身，身形笔直犹如一把即将出剑，“桃夭一案，公主已经有了决断，陛下可要一览?”
“不必了。”昭文帝转动着手腕上佛转，语气淡淡，“绣衣卫总归是要交给她，多历练总不会出错！”
“况且，就算错了，朕还在这里！”
萧明煦微微一怔，目光复杂，片刻后才低声道：“是，臣告退！”
“陛下……”常德上前撤下微凉的茶，另送上一盏气息微苦的汤药。
“您原先不是打算让萧大人……”尚公主的吗？
“你觉得萧明煦如何?！”昭文帝端起药碗一口饮尽，抿了一口清水，淡淡的问道。
“萧大人也算是陛下看着长大的，除了性子有些阴沉偏执，其余倒没什么！”
“不过，他这身世……，想想这孩子倒也可怜！”好好的公侯之子落得个如今无家无族的野孩子。
“嗯。”昭文帝不置可否，盯着手腕上黑色的佛珠，神思有些恍惚。
“朕原先想着容月好不全，便让他看顾着，也算是让他仗着朕的势，好歹活的痛快些。”
“陛下想的周到，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总归是比旁人多几分情谊。”再说有明松大师在，更是稳妥些。
“只是如今容月这丫头好了，平时瞧着还算乖巧，可一旦不如她的意，可要伸爪子的！”昭文帝想到皇后的憋闷，面上不由多了几分笑意，笑骂道：“这丫头看的清，也想的明白，不是个吃亏的！”
这丫头就像个小豹子，护着自己的地盘，谁敢伸脚，必然要挨一爪子。
“所以，就让她自己选吧，顺其自然，朕只要盯着就好！”
常德脑子转了转，便明白陛下的意思，看公主选谁。
不过他暗暗猜测，陛下恐怕还是有几分属意萧大人。
“绣衣卫那边叫人多盯着些，朕想知道容月是怎么安排的！”
“是，老奴明白！”常德躬身应道，扫了眼沙漏，轻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叫人备水，朕要沐浴！”昭文帝起身，往内殿走去。
“是。”常德冲守在门边的小太监做个手势，后者立刻跑出去。
很快两排宫女捧着巾帕寝衣有序的进来。
今晚月色甚好，只是忽然飘过一片乌云，夜色晦暗了很多。
如意宫。
内殿，莲妃已经沐浴完，穿着纱制的寝衣坐在灯下已经等了良久，久的恍惚间都以为天亮了。
晴云暗暗掐了把大腿，清醒了些，“娘娘，天色这么晚了，陛下大概是不过来了，不如就寝吧！”
莲妃盯着跳动的烛火，直到眼前发花，才移开视线，“不是叫你给紫微殿的人递话吗！”
“奴婢给紫微殿的桂子公公递了话。”还塞了好几两银子呢。
晴云小声问道：“要不，奴婢明天去问问！”
“罢了，就当喂狗了！”莲妃想到今天皇后的折辱，心中暗恨：“皇子本宫是不想了，不过皇孙吗！”
“呵……”
“明天，你往府里递话，就说，公主在宫里也没个玩伴，叫家里的年轻一辈的多进宫来陪陪公主！”
“那，公主那里是不是要派人说一声！”
“不……”莲妃一顿，想了想，“算了，你派人说一声。”
晴云忙道：“是，那奴婢明天亲自走一趟！”
“嗯！”提到容月，莲妃瞬间想到方嬷嬷，不知道在慎刑司，她有没有管住那张嘴。
一想，她便心里打滚，起身叫晴云给她换了件衣服，随意披了件披风便往外走。
方嬷嬷单独一间房，倒也省了不少事。
门外，莲妃迟疑了一下，对晴云道：“你在外面等一会！”
“是。”晴云聪明的没表现出任何疑问。
房间内，方嬷嬷趴在床上，疼得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嘴里是不是哼哼两声。
模糊见，感觉到有人站在床前，吓得一个激灵。
“谁……谁啊”
“方嬷嬷！”
屋子里没开窗，方嬷嬷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自然有味道。
莲妃捂着鼻子，想找个地方坐下来，看了一圈，都有些嫌弃，索性便站着说话。
“慎刑司里，你没乱说话吧！”
“没，没……”方嬷嬷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们也没问别的，就问的桃夭的事儿，老奴也不敢说些有的没的！”
莲妃不信，紧紧盯着她，不过屋子里太暗，她只能模糊看到人：“当真?！”
“当真，当真！”方嬷嬷连连道，“奴婢可不敢诓骗娘娘！”
“要是奴婢说了什么，娘娘这会哪儿能这么安稳……”方嬷嬷飞快的说道，深怕慢一点，就被莲妃借机收拾了。
“听着有点道理！”要是这老东西真说了什么，绣衣卫怕是早就来拿人了。
她也不能安生的坐在如意宫里。
这么一想，她安心不少，便迫不及待的转身出屋子，临走时想起什么，丢下一句道。
“过几日，你便回新兰殿，好好盯着容月。”
“别动不动就往如意宫跑！”
“奴婢明白，明白……”方嬷嬷满口应道，过了良久，屋子里外再也没有一点动静，她才哭丧着脸，恨不得给自己几耳光：“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这可怎么办啊……”
“桃夭那死妮子，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她左思右想，怎么着都觉得脖子上的脑袋有些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