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殊途难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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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护卫着侍中大人，往前边儿去打些猎物。咱家跟李大人，到周围检查一下驻防。”
“是！”
安玉琳发了话，甘棠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儿，跟他拧着来，只好拽了拽安玉琳的袖子，叮嘱道：“安掌印，李大人并不长于弓马之事，还需你关照一二。”
“侍中大人有令，咱家安敢不从？”
甘棠略摇了摇头，瞥了李彦斌一眼，便拨马离去。
安玉琳催马往与郭家人去向相反的，密林另一边而去，李彦斌紧随其后。
待二人到了一片湖泊边儿上，视野广阔，可以确定没有旁人能听见他们说话，才驻马交谈。
李彦斌紧紧抓着缰绳，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道：“安掌印，从前有很多事，我都想不明白，今日却茅塞顿开。
前事我不想再计较，只是，我不能看着你，就这样毁了她。”
安玉琳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扯了扯嘴角。
“李大人，咱家是设计你出京，给你添了不少堵。可你另娶他人，生儿育女，难道也是咱家逼你的不成？
她的事，恐怕你没有资格再插手。”
李彦斌被安玉琳的话堵了个正着，他有心解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心说是家中高堂相迫，却又觉得这些话苍白无力。
“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同天下男子没什么不同。你可以为她舍弃一切，难道其中就没有身份的缘故吗？
你若真的情深，就该放手，免得玷污了她的清名。
我不知你们是何时开始的，但看得出来，她是待你不同。可她性情淡薄，你若放手，她绝不会纠缠。”
安玉琳知道，李彦斌所说不差。可他再绝望时，也从没想过要放手，更何况如今……
“李大人，也太低估她，而高估了咱家。浮名对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从她立在廷上那一刻起，就没想过要留下什么清名。
咱家在她面前，却是节节败退而已。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这样的女子，她只需勾勾手指，便可叫人甘愿赴汤蹈火。
谁又能，丢的开手呢？”
这边情敌相见，却还算得上是推心置腹，另一边，郭雪冰和花重锦之间，却可以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面对红着眼眶，一脸倔强的郭雪冰，花重锦头疼道：“郭小姐，鹿你也看过了，本官送你去同郭将军会合。”
“然后呢？再去找你的侍中大人？”
“郭小姐请慎言，侍中大人乃是朝廷肱骨，天下女子的表率。不是什么，我的侍中大人。”
郭雪冰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认真的花重锦：“天下女子的表率？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朝三暮四，狐媚惑主，这样满眼心机的女子，算是什么表率？！”
“堂姐！”
花重锦刚要发作，便被一声“堂姐”给惊住了，转头一看，正是郭守成之子郭晨皓赶到了。
郭晨皓下马走到相对而立的花重锦和郭雪冰身边，先对花重锦拱手行礼，又对郭雪冰严肃道：“堂姐怎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侍中大人乃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推行新政，肃清倭寇，桩桩件件都是前无古人，后亦难有来者……”
“郭晨皓！我看你是色迷心窍。说我是小人之心？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花重锦、李彦斌，甚至那个死太监都……”
“都如何？”
甘棠驱马从林中闪出，后面跟了一群东厂番子。那些东厂番子个个怒目圆睁，手按刀柄，仿佛只待甘棠一声令下，便会冲杀过来。
“小糖糖。”花重锦轻唤了一声，其中夹杂着叹息，也带着求情之意。
“晨皓，你也听到了，这难道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郭雪冰怒视着郭晨皓，大喊道。
郭晨皓先是向甘棠行了一礼，才回道：“在下听闻，侍中大人与花大人乃是青梅竹马，既如此，相处亲昵些也没什么。
只是花大人在外人面前，直呼侍中大人小名，未免失了礼数。”
郭雪冰正叫郭晨皓气得说不出话来，便听甘棠开口道：“小公子所言有理，花大人以后还是注意些的好。
也难怪郭小姐生气，花大人与郭家小姐的三年之约，人尽皆知，怎么到如今也没有个说法？”
“那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家花哪有野花香？郭小姐也可以打听打听，本官一向眠花宿柳，是万不肯叫婚事束缚住的。”
花重锦说罢，便翻身上马，欲要离开。郭雪冰抬手勒住马缰，不肯相让。
“今日你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去求陛下做主！”
郭雪冰仰着脸，不肯让眼泪落下，就这样直直地望着花重锦。
花重锦也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
郭雪冰同他以往所见女子都不同，虽是官宦人家出身，却心直口快，比起闺中绣花，更喜欢纵马疆场。
他们在镇北王府那段时光，花重锦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甚至以为郭雪冰是他另一个知己，是可以陪他笑、陪他闹，但不会像甘棠那样欺负他的知己。
这三年里，花重锦无数次的想过，若是郭雪冰真的为他上京，他就算明知同郭家联姻的麻烦，也会请旨求娶她。
可是，今日郭雪冰的所作所为，真的打破了他那些美好的幻想。
郭雪冰的直觉不差，甘棠并非心思单纯之辈，她做事总是有所考量，而且某些时候甚至可以不择手段。这些花重锦都知道，甚至是她的帮凶。
可郭雪冰不应该这样直接说出来，郭雪冰只适合广阔边塞，不适合京中的钩心斗角。
若他娶了郭雪冰，不但容易给他，给郭家带来麻烦，甚至连花家也会受到牵连。
花重锦想着，也许正是因为当年他给甘棠写信，甘棠才会意识到他的动摇，给他留下一个机会。
可是甘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娶了先镇北王的长房长孙女。让郭家以为，朝廷有意让郭家大房和三房打擂台。
花重锦心思电转，在旁人看来不过瞬息，便见他勾唇一笑，甘棠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早在本官赴边之前，便曾向陛下立誓，侍中大人一日不嫁，本官便一日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