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洛青溪献捷,镇北王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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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阖朝君臣翘首以盼下,
在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中,
在落英缤纷的时节里,
一代传奇,兰台侍中甘棠,同彰德王朝开国以来,最功勋卓著的女将军洛青溪,正带着三千轻骑,快马加鞭,过了直隶往京城而来。
消息传到宫中,皇上不顾群臣劝谏,执意出城相迎。
一时间,京城内外,龙旗招展,遮天蔽日;长亭古道,羽林华盖,绵延无尽。
景昭帝素来躬俭自持,登基十年,妃嫔不过二十之数,不耽游乐,不兴土木,不巡幸天下,颇受百姓感念爱戴。
今日,皇上御驾亲临,如此郑重其事,令百姓们好奇不已,围观之众可谓是人山人海。
皇上特下恩旨,海战献捷,普天同庆,百姓不必回避。
而随侍御驾的安玉琳,却是突然收到了手下报来的消息,说是郭守成携其幼子郭晨皓、侄女郭雪冰,抛下车马仪仗,不知往何处去了。
安玉琳眉头微皱,目光扫过远处围观的百姓,人头攒动,实在分不清,其中是否有可疑人等。
“陛下正在兴头上,此事暂且压下。叫底下人都警醒些,若是惊了驾,仔细自己的脑袋。”
本来皇上还欲出城三十里相迎,安玉琳好不容易劝下了。这个时候,无论什么事,在皇上那里,恐怕都没有甘棠回京重要。
郭守成确实是带着几名亲卫,混在了围观百姓之中。倒不是他有什么旁的想法,只不过是出于对闻名天下的景昭双姝的好奇。
万没想到,皇上竟会出城相迎。只不知,到底迎的是侍中甘棠,还是洛青溪将军。
郭雪冰自打听说,花重锦亲自去宣州,迎侍中大人回京,便有些乱了心神。
此时,她一双美目带着期待和愁绪,正一眨不眨地望着道路的尽头。等待着她的心上人出现,也对素未谋面的甘棠升起了一丝不服气。
旁边的少年郭晨皓,却是一脸担忧之色,凑在郭守成身边,低声道:“父亲大人,无诏入京,乃是欺君之罪……”
“哎,”郭守成用大蒲扇般的手掌拍了拍郭晨皓的后背,险些将他拍倒在地,“读书读傻了不是?
你爹我,可是奉诏入京,再说了,不是还没进城门吗?”
“父亲大人,如此行事有违臣子本分。古人云……”
见少年老成的郭晨皓又要掉书袋,郭守成摇了摇头:“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个书呆子来?
你爹要真那么规矩谨慎,叫人挑不出错来,反倒更让人不放心。”
郭晨皓还要再辩,便听人群一阵喧哗,打眼一看,一支人马如离弦之箭,直奔长亭而来。
为首一人,仿佛天地灵秀所钟,似火焰却冷,若凌剑还柔。她一身红色飞鱼服,腰挎绣春刀,鲜衣怒马,是道不尽的明快风流。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此女所吸引,连皇上撩开明黄车帘,站在车辕上远眺,都未发现。
却见那女子忽而展颜一笑,勒缰下马,带着一众人马行大礼参拜道:“臣甘棠,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军免礼!”
皇上匆匆说罢,便就着安玉琳的搀扶下了御辇,疾步往甘棠那里走去。
甘棠见状,忙迎上前来。
“姑姑,姑姑可安好?”
“秋日一别,已是春末,陛下一切可好?”
皇上仔细打量着甘棠,见她面色红润,精神尚佳,放下了悬着的心。
二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是把旁人都忽略了个干净,还是花重锦插言道:“陛下,臣此次回宣州,可是差点儿被家父打个半死……”
“朕还不知道你,”皇上平复了下情绪,笑道,“待回宫,跟井仪说一声,朕私库中的宝贝随便你挑。”
“圣明无过陛下,臣,谢主隆恩!”
花重锦一番插科打诨,冲淡了伤感的气氛。
皇上见甘棠并无大碍,才打消了叫甘棠共乘龙辇的打算,又垂问褒奖了洛青溪几句。
一行人随着御驾入城,花重锦忽然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自己,找寻无果后,也只得暂且放下此事。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郭晨皓的喃喃自语,被慌忙收回视线的郭雪冰听了个正着,她不由气道:“她已逾而立之年,尚且云英未嫁,不是眼高于顶,便是心中有人。
小弟,你就别妄想了,你才十五,三叔也不会叫你娶个娘亲回家供着。”
“堂姐,你,你,你怎可如此无礼揣测?!”
看着郭晨皓涨红的脸,郭守成摸了摸下巴。咕哝道:“你小子开窍不容易,要不爹爹帮你问问?”
见郭晨皓要被气昏过去,那些圣贤之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郭守成倒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个可能性。
……
不出甘棠所料,回宫后,皇上果然召集所有御医为她请脉。
甘棠推辞不过,便依了皇上。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叫章御医配了猛药顶上,现在算是回光返照,一时倒是看不出问题来。
皇上放下了心,便将一干功臣论功行赏。连李彦斌都被下旨调回京中,任四品市舶总司参议,实掌海商税务。
洛家军及兰台众女官,更是被大加封赏。
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洛青溪得封从二品伏波将军,并特赐在京官邸。朱晓允被晋为四品兰台侍郎,得殿上议政。
众臣虽有所异议,但毕竟洛青溪和甘棠有军功在身,兰台也确实防微杜渐,在今春阻止了一场瘟疫的爆发。
故而臣子中只是有一些风言风语,皇上也并不放在心上。
十日后,郭守成一行人“终于”到京。
对于郭守成半路失踪过一事,皇上知道后,倒是觉得郭守成一向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不必小题大做。
只是,考虑到前些日子迎接甘棠的盛况,皇上也对驻边有功的郭守成,以降阶之礼相迎。
郭守成长得剑眉虎目,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倒是标准的武将样貌。
但他带来的幼子郭晨皓,虽然也是朗目有神,虎头虎脑,言谈举止却透出一股文弱气质。
感觉到郭雪冰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甘棠心中有些好笑,想着不知花重锦对此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