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心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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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峥瞥了瞥楚婉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连串陌生的数字，他猜不到是谁给楚婉打来的这一通电话。
楚婉脸色恬静，没有任何一点迟疑，她便又一次摁断电话，顺带把手机关机，以免又不合时宜地打断霍言峥的话。
然而，霍言峥阻止了楚婉要摁断电话的动作，“你先接电话，我的事不急，等你接完电话，我再来同你谈我的事。”
就楚婉的言行来看，她没那么排斥他、憎恶他，她好像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对此，霍言峥缩紧的心脏有所松弛。
霍言峥眼底凝聚的风暴俨然偃息旗鼓，只要楚婉能好好地把离婚协议这事说清楚，他就不生气了。
“也行，那我先接电话。”
霍言峥面上显露出一抹固执，楚婉没有多推脱，便依了他。
楚婉摁下接通键，没有避讳霍言峥，就当着霍言峥的面接起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的通话时间并不长，短短三两分钟就结束了。
电话是一位绘画领域颇负盛名的老前辈打来的，听说她报名参加国际大赛的事情，老前辈十分关注，想同她一起探讨探讨这次大赛作品的创作与构思。
楚婉答应了。
每一次比赛，楚婉都全力以赴，有这么个向老前辈学习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没道理拒绝。
在电话里，她同老前辈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挂了电话，楚婉就需要赴约了。
不是她急于马上见面，而是大赛在即，早点与老前辈见面，她好早点定稿，早点安心。
更重要的，是老前辈不能在滨城久待，后天，他就得离开滨城，飞往国外了。
“我约了一位绘画领域的老前辈见面，这就要出发了，不过，我可以等你把事情说完再走。”
三两句话能说完的事情，耽误不了什么，楚婉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耐心十足地等待霍言峥开口。
霍言峥暗暗思量，他道：“你去赴约吧，有什么话，我们晚点再说。”
既然楚婉有约在身，那他的事情不急于这一时。
不同于楚婉的想法，离婚是件大事，霍言峥认为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得费些时间。
楚婉还想说些什么，但霍言峥却催促她离开，“别让人久等了，迟到了也不好。”
楚婉犟不过霍言峥，只好顺从地离开了别墅。
看着楚婉驱车离开，霍言峥身躯笔直地站在庭院里，万丈霞光在他的周身跳跃，暖意洋洋的温度环绕，却驱散不了他心底的冷意。
不管楚婉是如何想的，但这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是切切实实的存在的。
尽管霍言峥想要忽略胸口传来的一抽一抽的刺痛，可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丝丝寒凉无孔不入。
他的心，是冷的。
但并非全然都是冷意，还有一缕温热自心间流淌，包裹着冷凉的心。
他会等楚婉回来向他解释清楚。
拔地而起的苍翠大树下，着一身挺括西装的霍言峥英俊帅气，芝兰玉树。
站在斑驳树影区域的霍言峥面色虽然略显阴沉，但透过树叶缝隙的光亮徐徐落下，映照在霍言峥冷白的面庞，又为他增添了些许明媚灿烂的色泽。
许久之后，霍言峥才转身回别墅。
楚婉这一场与老前辈的交流持续到后半夜。
踏着满月清辉，楚婉缓缓驶入御苑。
等楚婉开门而入，整个客厅留有一盏明亮灼目的灯，四周一片寂静，了无声息。
很晚了，佣人都睡下了。
楚婉来到客厅，看着那一盏明灯出神。
前世，离婚后的她孑然一身，独来独往，在她单调乏味的生活里充斥的，除却泰山压顶般的恨意和无尽的懊悔。
余下的，是对霍言峥魔怔了似的惦念和令她窒息一般的孤独、绝望。
好像，她浑浑噩噩的一生，剥离了霍言峥，就只剩下她一人。
饿了，没人提醒她吃饭；渴了，没人帮她倒杯水；累了，没人嘱咐她要好好休息……所有的一切，她都只能靠自己。
天黑回到家，入目所及，皆是空洞洞的黑暗。
空荡荡的房子满载着她的悲怆和心酸。
周遭静的出奇，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
伴她入梦的，永远都是满心的清冷和孤独。
日子是煎熬的，她一天天数着过。
没有盼头的生活，直到她车祸身亡才得以解脱。
可没想到，她以为的解脱会让霍言峥这么的痛彻心扉，这么的悲痛欲绝。
楚婉看着悬挂在头顶上的那一盏明灯久久没有收回视线，灯光很亮，覆盖了客厅里所有的角落，也照进她的心扉。
楚婉眼眶里渐渐漫出湿意，红红的双眼湿湿漉漉的，不管多晚都有人能为自己留一盏灯，真好。
空荡荡的房子不再没有一点温度，而是充斥着温馨的幸福和甜蜜，真好。
今生，还未与霍言峥离婚，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真好。
楚婉在客厅感慨万千，等她收拾好心情就上了楼。
在楼梯口，想起霍言峥说有话和她说，楚婉望向没有一丝光亮的书房，而后，再偏了偏视线，她看向陷入黑暗的客房。
看来，霍言峥是睡下了。
也罢，等明天霍言峥醒了，她再和霍言峥好好聊聊。
楚婉进入主卧，开始睡前洗漱。
天亮后，楚婉一睁眼就前往客房找霍言峥。
但霍言峥没在。
楚婉从客房出来，下楼，碰上了从门口走来的刘伯。
楚婉主动上前打招呼：“刘伯，你最近感觉还好吗？”
“劳烦太太挂念，我感觉好多了。”刘伯和蔼的笑着，语调轻快。
只不过，得了肝癌，身子或多或少都会不舒服，但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这就好。”楚婉稍稍安下心来，“你平时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要多注意休息，也可以多跑两趟医院看看，在我这，你随时可以请假。”
“前两天已经敲定治疗方案了，我打算明天住院治疗，今天回来刚好碰见您，我便和您说一声。”刘伯确实需要请假，按照医嘱，他得住院，“对了，太太，先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