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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猎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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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着头看着面前高耸入云怪石嶙峋的大山,越是这样鲜无人迹的老山奇怪的事就越多。果不其然,当我在山脚下拉住一个路过的老乡盘问时。那人听到我要去山里面上立刻露出惊恐的样子,使劲摆手并劝我赶紧离开这里。还没等我问完一溜烟人就走远了。

没办法,我只好独自一人去找山路。

行至一半我才发现这里的路越走越窄,最后连之前走过的痕迹都被野草掩盖了。我把背包里早就准备好的小弯刀拿出来,开始了更加漫长的深山之旅。

按照爷爷给的交代,龙骨之脉必然是藏匿在山体最中心地带,到时候拿着准备好的法器一探便知。

“小蝶你看,我为了救活你连这深山老林都敢独闯,你可得争点气,”

知道小蝶在收魂伞里一直沉睡。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它聊天,这样也能缓解我紧张的情绪。

出门前我还问过爷爷,怎么会放心让我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人走这一趟,他老人家给出的解释是,没空。

好吧,反正我也不小了,多锻炼锻炼总归是没有坏处,何况爷爷又给了我一个定心丸,说此行是安全的,让我安心带小蝶复魂。

这山说来也怪,通常情况下这样的老山应该是有水源的,可我这一路走过来竟然看不到一处溪流,难道这里的动植物不需要喝水吗?

背包里就剩下几瓶矿泉水和几袋面包,因为小蝶要复魂的时间不长,所以我就没有准备太多的吃食。

这里密林环绕,我明明是趁着阳光进的山,走了不过两小时,天色居然完全暗了下来,我看了眼手表,指针居然停住了,这破表,该换了。

又向远处看了看,发现距离自己几百米的山坳里居然有间房子,心里一阵大喜,这下不用露宿野外了。趁着微微亮的光线,我加快了步子向小屋走去。

来到小屋门前,我打开手电筒,看着落满灰尘的木门,大概是很久没人住了,我推开门,用手电筒在屋里绕了一圈,屋里除了有张破旧的木板床之外再无其他。

角落里还躺着一个布包,我把布包捡起来掸了掸灰,里面沉甸甸的,打开一看,好家伙,竟是些法器之类的东西,又从包里翻出来几只蜡烛和打火机,我把蜡烛点燃,屋里顿时亮堂起来。

这些法器是谁留下的,包上的灰尘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这犀牛山里的情况也不像遇见的那位老乡所表现的那般,里面的空气骤然通透不说,连身体里的浊气都能顺着气流排出来。这会儿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轻松,连丹田处都舒展开来,看来我距离真正的龙骨之脉应该不远了。

想到这,我想趁着夜色赶紧出门找,毕竟爷爷说只有晚上才是这灵气复苏时刻,到时候再把小蝶的魂魄取出来,让它吸收这里的灵气,它就能把魂魄修复好。

我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罗盘和指南针,再拿一些辟邪用的符纸揣在裤兜里,因为带着小蝶,镇魂之类的还是越少越好。

我收拾好东西,又喝了点水啃了几口面包,正当我站起身准备出门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把我的胆敲碎,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人敲门。

“谁?”我壮着胆子问道。

“救命,请帮帮我。”是女人的声音。

我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赶紧从床上抄了件趁手的法器,悄悄躲在门后问道:“你,你是人?”

没等到那个求救女人的回答,半晌,外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它当然不是人!”

“放过我,求求你!”女人哭着哀求。

“放过你,谁来放过那些无辜的人。”男人说完接下来外面就是一声尖利的嘶吼,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

我长吁一口气,木屋的门在这时被打开,我愣在当场。面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头戴鸭舌帽的陌生男人,见我露出警惕害怕的神色,不禁笑出了声:“哟,少年人胆子不小啊!”

他径直走到木板床边干脆仰倒下去,没一会儿就鼾声响起。

我站在那里无所适从,自己这是鸠占鹊巢了,只能识相的离开。

我蹑手蹑脚从那人旁边抽出我的背包,还好,收魂伞没被他压住。

就在我抬脚走出木屋的前一秒,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这么晚了,小少年要去哪里啊?”

我转过身,一脸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您的地盘。”

“我是问你这么晚了,你去哪?”

男人坐了起来,借着蜡烛的光,我看清了他的长相,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胡子拉碴,鸭舌帽被他丢在一旁,凌乱的长发就那样披在肩上,眼神透露着疲惫,我被他盯的心里发毛,结结巴巴:“那,那个,我是来山里探险的,不小心迷了路!”

“陆老鬼跟我说的可不是探险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怪不得爷爷说我此行安全,原来他老人家早就给我安排好了。

“您是?”

“我是谁你现在还不明白?”

“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我对刚刚发生的事感到好奇,更好奇的是面前这人是谁?

“哦,发生了点小意外,一个精怪而已!”

“那您也是。。。”我其实是想问他是什么职业。

“怎么,陆老鬼让我照顾你,没跟你说我是做什么的?”

我摇摇头,表示对此事不知。

男人看到我的反应一脸平静,只是淡淡说道:“我是猎魂者。”

猎魂者?还有这种职业?

“怎么,比起你爷爷那个职业,我这算不算正常?”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何大勇。”说完他又继续躺下去,还不忘嘱咐我:“龙骨之脉的灵气明天晚上才会被激活。你且安生在这待着吧。”

我不再说话,既然说明天那就等吧。我抚了抚背包里的收魂伞,心里一直在祈祷小蝶能坚持到明天。

看着何大勇前辈已经沉睡,几天的舟车辗转我也有些累了,随便找个合适的地方就躺了下去。

我是被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等我醒过来,发现何大勇已经不在木屋。

我揉了揉眼,这一觉睡的踏实,浑身的筋骨像是被重新梳理了一番,舒展爽利。我又用气流窥探了丹田,发现里面经常滚烫的力量已经消散。一股冰冰凉的感觉在丹田处蔓延,我站起身伸伸懒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顺手打开一直放在胸前的背包,发现收魂伞还乖乖躺在里面,内心还有有些小激动,小蝶终于可以活过来了。

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鸟儿。心里不由感慨自己的疏漏寡闻。

我竟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华丽又漂亮的小鸟,七彩的羽毛,整个鸟头的形状像皇冠一样漂亮,它就站在离我不远的一颗老树上,利爪紧紧勾住树干,这小鸟的眼睛居然是红色的,血红的那种。

它居然还有意识的扭头看我。这样带着煞气的动物眼睛,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我赶紧关上窗户,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样杀气十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奇怪的,可怕的,骇人的,恐怖的,我经历了形形色色让普通人闻之胆寒的事情。

纵然那样,我还能保持自己从小就锻炼出来的冷静,可就在刚刚,我和那只小鸟对视的一瞬,我竟然开始慌乱,开始有一种由心而发的恐惧感。我晃了晃有点发蒙的脑袋,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仰头就是猛灌,冰凉的触感让我暂时安静下来。

这时,外面又是几声鸟叫,这次不是刚刚吵醒我的叽叽喳喳,而是撕裂般的长鸣,这长鸣声在空旷幽静的山谷回荡悠长,那声音好像被赋予魔力一般,竟然直指我的天灵盖,我来不及反应,当下就觉得胸口闷到极致,一股腥甜的液体从嘴里喷涌而出。

看着地上的鲜血,我被吓的呆愣当场,不敢动弹,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四肢开始麻木,眼睛开始发黑。我径直倒了下去,内心的惊恐还停留在自己吐血的前一秒。

就在我彻底昏过去的瞬间,突然而来的一股力量把我从地上托起,我的嘴里多了一颗圆圆的东西,然后来人用手抵住我的下巴,那颗不明物被我整个吞咽下去。

胸口处依然是撕裂般的痛,我疼的龇牙咧嘴,眼睛这时候也稍稍恢复正常,模糊中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我面前。黑色外套,黑色鸭舌帽。

“前辈,”我的声音因为疼痛变得虚弱扭曲。

“没事了。”何大勇叹息一句接着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事,要不然我怎么跟那怪老头交代。”

“我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见到了一只漂亮的鸟?”

我点头,难道自己受这莫名其妙的伤跟那只鸟有关?

“唉,也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是那只鸟伤的我?”

何大勇点点头,然后继续道:“知道这附近的老乡为什么不敢踏进犀牛山半步吗?”

“咳咳,为什么?”我咳嗽两声反问道。

“那是因为这犀牛山有山精守着,生人都进不来,即使进来了,也是出不去。”

“所以我是生人?”

何大勇见我露出一副明显震惊的样子,严肃的脸上荡开了些许笑意。

“现在不是了,我会和它们打声招呼。说你是我徒儿,这样你就能活着出去!”

“徒儿?”

“怎么?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你不乐意?”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我连忙摆手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不过,您要是收我为徒,您跟爷爷之间的辈分该怎么论?当然,这样的话我也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

从何大勇口中我才得知,原来刚刚想杀我的那只鸟是这犀牛山的守护者,叫血凰。只要这里有了生人气息,它立刻就能感受到,并且会用这血凰独有的魔音斩杀人于无形,我听完这心里就是一激灵,怪不得刚才跟它对视的那双眼有可怕的煞气。

这里的动植物很多,大都是山里修炼多年的精怪。因为有了这龙骨之脉先天的灵地,所以在这里修炼,往往都是事半功倍。

原来我上山这一路上遇到的什么奇花异果,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大树都是有灵气的精怪啊。还好还好,我没有摘掉那些果子来吃,否则还活不到来这间小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丸的原因,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只一个上午,胸口处的疼痛已经减轻大半,等自己走出木屋的时,时间已是下午,这里遮天蔽日,连一丝太阳的光线都照不进来,不过视野很好,一眼过去能够看到很远的地方。

昨天因为太晚看不清这里的景色,今天一看,真是别有洞天的存在,一棵棵硕大无比的大树,有花有草,可惜就是没有水源,不知道何大勇师父是怎么喝水的。

前方还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师父正在那里捣鼓着像是很久都没用过的破炉子,炉子里还冒着呛人的黑烟。

“那啥,你来生火,”见我过来倒是很不客气的指使我干活。

我麻利的接过他手里的烧火棍,开始认真生火。

“师父,你为什么待在这里啊?”

面对我提出的疑问,他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静静站着,脸上甚至还露出几分落寞。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起身,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空气里渐渐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没成想他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被下了诅咒,不能离开犀牛山太长时间,否则就会死。”

他顿了顿,继续道:“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家族的男人就被赋予了某种不可抗拒的神力,我们必须世代待在这里,不能离开,换种说法,也是这座山的守护者。”

“那师父有没有尝试走出去?”我知道自己的问题很愚蠢,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试了。不计其数的离开,结果都是一样,离开就会像昨晚你见过我的那样。”他摇着头苦笑。眼神里的疲惫还未褪去。

“师父的意思是昨天你尝试离开又失败了?”

“可以这么说吧。”

空气瞬间静止下来,我们都不再说话,我一直在脑中消化信息,而师父,他的眼神一直看着远方,眼神里的深意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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