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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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在府里受了些委屈？”白霜神色紧张，眉头轻微皱了皱，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还是顿了顿，叹了口气。
她们这些不受待见的女儿，在家里受些委屈是难免的，只是受了委屈，也没有人会出头。
秦昭虽然在秦府并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周氏的女儿，面子工程还是得做的过去。
不比自己，只是一个庶女就罢了，娘亲还是低贱的姨娘，白霜很是同情秦昭，婉言开口：“在府里，到底都得受些委屈，别太难过了。”
秦昭微笑：“不必忧心于我，我在府里的日子还是不错的，倒是你，你那黑心烂肝的嫡母，可又打你了？”
说到此处，秦昭眼眸已然变得一阵深沉。
上一世，白霜身上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分明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偏偏身上破破烂烂，没一块好肉。
那嫡母当真是心狠手辣，一有不高兴的便责打白霜出气，白家白老爷也是个怕媳妇的主，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若是姨娘在，倒也好些，只可惜前些日头，姨娘染了风寒不甚病逝，从今往后，在这白家的便只剩了白霜一个。
当真可怜。
白霜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胳膊藏在身后，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脸面：“没，最近已经好多了。”
不知为何？最近嫡母责罚她的日子越来越少。
“你就只穿这些？”秦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面前的白霜身着一袭白衣，这白衣还是最次等的布料，然而是下等的婢女也不肯用这种布料。
白家嫡母竟然不要脸面到了这样的程度，怀真书院的初试如此重要的活动，竟然让白霜穿着如此素净。
“不过只是一件衣服罢了。”白霜温良的笑了笑：“别说这些了，再见到你，我这心里甚是欢喜，想来已经许久未见，你近来可好？”
秦昭终于是缓了目光，细细想来，自己重活一世之后，便一直在秦府斗来斗去。
的确和白霜已是许久未见了。
“一切都好。”秦昭浅浅笑了笑。
男子那边的比试已经开始，出事的内容同样是明算和宁史，只不过比女子的比试还要多上一项，便是射箭。
大宁开国皇帝几乎是从马背上打下的天下，这骑射能力在男子之中也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正休息的官家小姐，个个跃跃欲试，此刻，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男女之间倒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在。
白霜静静的坐在花廊，目光突然望向东面，转头笑看着一旁沉思的秦昭：“听说男子那边考核已经开始了，要不要去看一看。”
已经有不少官家小姐成群结队去观看比赛，秦昭浅淡的笑笑：“你想去，我就陪你一处。”
秦昭和别人亲近不起来，除了面前的白霜，她静静挽着白霜纤细的胳膊。
脑子里却在盘算，如何才能将白霜从谢家拯救出来。
幸好现在，谢家还没有去白家，送上庚贴。
“听嫡母说，大约再过一段时日，就要将我嫁出去了。”白霜突然垂眸，声线有些微凉。
白家原本就是小门小户，实在找不到什么良人，更何况白霜还是不受人待见的庶女。
无论是嫁到哪里，顶多做个姨娘，甚至连个侧室都做不了。
“若是嫁出去，至少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在白家受尽虐待了。”白霜像是自己安慰自己。
秦昭拨弄着额前的碎发，白霜想的太过简单，殊不知出了豺狼窝，又入了虎豹窝。
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好人，尤其是朝堂上的官员，个个都为了自己以后能平步青云而无情无义。
大多数的官员交好都是以儿女的婚约为代价，像白家这样的低门小户，如果想攀上谢家这样的高知，的确会把她送出去。
“你今年才十三，就要嫁出去了吗？”秦昭眉眼微微一沉：“也不一定要嫁到勋贵之家，嫁于一平常人，相夫教子，倒也过得平安顺遂。”
“嫡母万不会允许我嫁与一平常人。”白霜苦笑了一番。
她现在还算是有利用价值，嫡母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趁着她婚配的年纪，将她所有的剩余价值榨干。
白霜如此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嫡母的打算。
“为何一定要她同意？”秦昭嘴角轻蔑地勾起：“若你信得过我，只要你道一声不愿意，我自然会救你出苦海。”
秦家是青州名门世族，白家不过只是一个小小县令，就连白霜的嫡母，见了秦昭，都得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秦二小姐。
白霜微微诧异，她们两人虽然交好，但也没有到了这样的地步。
“如果你那嫡母将你嫁出去，不过是给你寻个纨绔，到时候也只能被抬个通房，小妾，以保证你父亲在朝堂上平步青云，你想要这些吗？”
秦昭神色严肃：“如果你信我，便听我。”
白霜轻轻地咬紧牙关，她在白家呆的时间太长了，忍耐的时间也太长了。
即使她在那么一个环境下都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可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也让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挣扎。
“可那是我的家。”白霜浑身都没了力气。
“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又何曾善待过你，你在府里呆着，真如同一个小姐吗？”
秦昭目光沉沉。
白霜一时间沉默不语，她在白家，在外人面前看来可能是一个庶出小姐，过的日子，人人艳羡。
可即使她有一个小姐身份又如何？娘亲是低贱的姨娘，带给不了她任何帮助，甚至就连家里头的丫鬟都能肆意欺侮她。
而她总是为了怕父亲政务繁忙，怕嫡母责备，而将这些都吞咽下去，所以导致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难。
“现如今，就算嫁出去，指不定会遇到一些更坏的人，现在能救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秦昭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秦昭眼里的白霜，温柔坚韧，即使在府里受到了太多的苛责，仍然心存良善。
她没有办法看这样的女孩子，到最后不得善终。
白霜眼眸缓缓的抬了起来，轻轻地覆上她的手心，神色异常坚定：“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