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遇谢逢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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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过得越发迅速，天气慢慢转凉，秦昭的衣柜里便又多了几件新定制的袄裙，就连每个寒冬都要新定制的狐裘披风，也交给了锦绣阁去做。
“大，少爷，我们要去千机阁？”
紫苏穿着一身青绿色的小衫，时不时地扭腰，这件小衫是男子衣物，在她身上穿得并不妥帖。
少女手持一把薄扇，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小衫，俨然一副风流俏公子的模样。
一路上不知迷到了多少春心萌动的女儿家。
“去千机阁，我自然是有要事要做。”秦昭答，就连声线都刻意装得与男子一般无二。
千机阁也算是一风雅之地，亭台楼阁，假山鱼池，甚至诸位学者习算之地，旁边更是广种竹林，后院还有一后山的蜡梅。
想当初，秦昭所酿千机酒，便是用了这千机阁的蜡梅，再配合上寒冬许久不化的雪水，酿造足足七七四十九日。
说起来，千机酒和裴轩倒是也脱不了干系。
若不是裴轩极尽风雅，之后更是和他成了好友，二人也不会在高山流水之间所酿成千机酒。
只可惜，千机酒未成，裴轩便被温相凝以秽乱之罪，乱棍打死，一代风雅的大宋太傅，终是成空，裴轩死后的第二日，自己就被抓进了大牢。
饱受摧残折磨之后，一同离去。
往日种种，一幕幕在眼前划过，秦昭吐了一口浊气，脸色却是逐渐阴沉。
走过千机阁的万丈竹林。
忽听得起旁边风声凌厉，夹杂着竹叶的扑朔。
少女停下脚步，朝着竹林深处望去，果不其然，看见竹林深处走出一位少年。
裴轩甚是狼狈，身上所穿的袍子已经被污泥沾得污脏，就连脸上都有了点点泥印。
裴轩有一个亲近之人才知道的小习惯，他喜好饮酒，且每月都要将一坛好酒埋在地底。
因为信不过别人，便处处自力更生，可他一个风流文雅的太傅，实在做不了这等粗活，常常搞得人仰马翻，甚是可笑。
秦昭眼神动容，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见过裴太傅。”
秦昭脸上艰难地生出了一点笑意。
裴轩尴尬地扭过头，正好和她的眼神撞上，见是位脸上还残存着稚气的少年郎，轻咳了一声，装作无意的将身上的污泥抹去。
只可惜，污泥被泥水蘸湿，轻轻一抹，倒更将那片污渍放大。
秦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温和地从怀中掏出手帕：“用我帮忙吗？”
裴轩和善，也没有寻常太傅那般的老古董，只是尴尬地笑了一下：“等我回去换个衣服。”
二人约在湖厅见面。
木厅盖在湖中央，长长的木板小路，从湖边直接铺到了湖中心。
秦昭等的无聊，从紫苏的手心里揪下一块甜点，半个身子探到湖边，雪白的衣裙如花瓣散落在地。
如同白玉般的手，轻轻地揪着糕点洒落。
“小鱼儿乖，快过来吃饭了——”秦昭很少有这样天真无邪的时候。
只是与老友重逢，这让她倍感欣喜。
不多时。
一双绣着云纹的白色短靴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来人走路并无一点动静。
“裴太傅。”秦昭惊喜地喊了一声，小巧圆润的下巴抬起来，一时间却僵在了原地。
面前的少年，身穿着一袭黑色锦衣，腰间挂了一枚深红色的玉佩，借着大亮的天光，她勉勉强强才看清了他的模样。
少年剑眉星目，眉目如画，嘴角勾着寡淡的笑意，鼻尖长了一颗极淡的痣，许是因为刚从战场回来，身上带了一些杀伐之气。
竟凭空让周遭更加的冷寒。
是谢逢辰。
初次相见，秦昭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起，明明是自己最厌恶的人，却在自己受尽委屈之后，甚至不惜性命救了自己。
秦昭对他既陌生又熟悉。
堂堂靖北侯，为了救她，受了万虫噬心之苦，甚至不惜反叛旧主。
眼角忽然有些酸涩，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温和地直起身子：“见过靖北候。”
“秦家二姑娘。”谢逢辰语气清明，目光只是落在了她身上一瞬间，很快就移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对自己竟有了如此的心意。
可是他隐瞒的实在是太厉害，她竟然没有一丝发觉，甚至不知。
秦昭心事重重，神色更加凝重，将手中的剩余甜点尽数撒在了湖中央。
“靖北候——”
“秦家二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短短对视了一瞬间，秦昭赶紧将眼神移开，一副卑微恭谨的模样：“靖北候请说。”
“二姑娘为何如此打扮？”谢逢辰一眼就认出了她。
秦昭尴尬地一笑：“千机阁不招收女弟子，便想来碰碰运气，还望靖北候莫要笑话。”
怀真书院是整个大宁的名门贵女都想要挤进去的地方，只可惜考试内容极为严苛。
不过怀真书院也有一些名额提供各大侯主。
靖北候就是其中一位，甚至青州有不少名门贵女，为了一睹靖北候的风采，挤破了头，想要钻进怀真书院。
“怎会笑话，二姑娘端庄雅正，愿意习得书籍，自然是我等敬佩之人。”
“不敢当，不敢当。”
秦昭连连摇手拒绝。
靖北候可是整个青州都骇人听闻的活阎王，之前在战场上更是如同战神降临，只身一人闯入敌军阵营，获取敌军首领人头。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靖北候。
是在皇宫举办的花宴上，那日秦玥对她实施了算计，在她常喝的茶水里加了痒痒散，她实在骚痒难耐，便褪去了衣物，只身一人跳入了荷花池。
那日漫天的暖光之下，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声，只有靖北候在重重人影的掩映之下。
她只远远看了一眼。
甚至最后谢逢辰当她救起的时候，她也整个人晕倒的不省人事。
时光回转现在。
秦昭一只手揪着自己的衣裙，若是真的见了，竟然连答谢一番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裴轩的出现，才打破了一方宁静。
“二位等久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换了个衣服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望二位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