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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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惊鸿先是一愣,随后不可思议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和其他知道自己有孕的人不同,她没有露出开心的笑容,反而眉间多了一丝忧愁。
为什么现在有孕,她只剩两个月的时日,怎么可能生得下这个孩子,还有可能会影响自己为兰若族人提供养料,可是,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自己不能这样轻易的觉得他的生死,这对他太不公平。
小茯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公主,为何总感觉你听到这个消息不是那么欢喜,是不是不想要啊?”
桑惊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
小茯挠了挠头,仍是不解。
“你和殿下成婚也一月有余,这孩子不来的正好吗?有什么是不是时候的?”
桑惊鸿没有理会她,缓缓站起身子,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乌云,心中的低落感更甚,喃喃自语道:
“要下雨了。”
小茯也向外看去,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她,只觉得自己公主好似真的不喜欢这个孩子,连说的话都那么伤感。
桑惊鸿转过身子,对着小茯说道:
“小茯,拿纸与笔来,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殿下。”
小茯点了点头,站起身子,将纸砚铺好。
桑惊鸿缓缓落座,在纸上写着:
夫君,近来安好啊?我这几天在桑国过的很惬意,不用担心,不知朝里的大臣有没有为难你?记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我一直在这等你,等你忙完了,我们就回家,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有喜了,听小茯说已经一月有余,着实把我吓着了,你先忙好手里的事,我们会在这乖乖等你的,勿念。
将书信封好,递给一旁的小茯,叮嘱到:
“小茯,尽快送去,记住,越快越好。”
不然,我恐怕就撑不到他来接我和孩子了。
小茯只当她是着急与殿下分享这个喜讯,笑着一路小跑而去。
看着女孩渐渐消失的身影,桑惊鸿满眼的不舍。
小茯,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实情,也不知道还能这样看着你多久。
宫道,斐予舟气势汹汹的提着剑往桑惊鸿所住的宫殿走去,剑锋划过地面,发出鸣声,路上的侍卫见他是公主的夫君,也不敢拦他,一旁的步宇一边喘着气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一边劝道:
“殿下!殿下,您等等我,先冷静一下。”
斐予舟没有理会他,眼睛里满是阴郁。
原本他正在教导着斐梦然批改奏折,刚训了他一句,下一秒,他就听到了硬物碰撞桌子的声音,再看向斐梦然,就发现他趴在桌子上,脸颊绯红,原以为只是发热,但当卜白为他把脉时,却说是中了蛊。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蛊虫,除了他的王妃还有谁有蛊虫,除了她还有谁有机会给他下蛊。
虽然群臣都在逼着让自己给他们一个交代,但他不信桑惊鸿会做出这种事,直到他派去查探那天桑惊鸿为什么去醉仙楼的探子回来 告诉他,她是去约见斐予迹,却发现他卧在温柔乡中,恐怕,这就是那天她突然与自己圆房的原因吧,可笑的是,自己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自己,可笑啊,可笑!
“殿下,王妃她不是这样的人。”
步宇一下冲到他面前,张开手臂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
斐予舟举起手中的剑就向他挥去,步宇知道,自家殿下真的生气了,匆忙躲过这一剑。
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步宇只好让开了道路。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步宇只得祈祷公主能够给殿下一个解释。
天边下起了毛毛细雨,惹得宫人们四处寻找躲雨的地方。
桑惊鸿伸出一只手去接那雨,几滴水珠落在手心,丝丝凉意传入身心,隐隐约约,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门口走来。
“夫君!?”
桑惊鸿的脸上染上笑意,撑起一旁的红伞向她跑去。
走到他面前,看着雨滴淅淅沥沥落在他脸上,桑惊鸿不由叹了一口气,一边从袖中抽出手帕一边用斥责的语气说道:
“你怎得如此粗心,连把伞都不撑,要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雨落在伞面,发出声响,看着为他擦拭水珠的女子,他的心中升起一丝厌烦。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膜满是冷意。
桑惊鸿不明所以的看着被捉住的手,问道:
“怎么了嘛?”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斐予舟将她的手狠狠一甩,她手中的手帕轻飘飘的落入被打湿的地面,几滴雨水将泥土溅起,染污了干净的手帕。
桑惊鸿定定的看着地上被吹起的手帕,眼神闪动,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斐予舟,强撑起一抹笑容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斐予舟见她还是不说实话,提起剑向她手中的伞挥去。
“咔嚓。”
伞柄被他砍断,整个伞头直直的砸到地上,雨水瞬间袭来,将桑惊鸿的红衣打湿。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桑惊鸿,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变了许多,没想到都只是你欺骗我的假象!”
雨水砸到脸上,凉意席卷全身。
“骗你?我桑惊鸿做事光明磊落,自与你定情后,从未有所欺瞒,你现在跑来质问我,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桑惊鸿将手中剩下的伞柄狠狠砸到地上,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斐予舟怒瞪着她,丝毫没有昔时的柔情。
桑惊鸿被他突然的吼声吓的退后一步,眼中满是疑惑。
“斐予舟,你有病吧!我心中有什么愧?”
“是,我是有病,不然怎么可能相信你的鬼话,如果你心里无愧,那天,那天你去醉仙楼干什么!?还有,斐梦然的蛊虫是不是你下的!?”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打颤,眼中布满红血丝,几乎发疯,一阵雷声落下,雨逐渐变大,将他的怒吼声掩盖。
“我还好奇呢?你怎么那么快就找到我了,看来,你也对我早有防备,在我身边布了跟踪的人吧,我虽然身体里有蛊虫,但不代表我就会对别人下手,让他们承受和我一样的痛苦。”
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她从中尝出一丝咸味。
“我派人跟踪你那是为你好!我不管斐梦然身体里的蛊是不是你下的,你必须跟我回去给斐国一个交代。”
“为我好,好一个为我好,夫妻一场,你还是把我当外人警惕着,既然你接纳不了我和师兄的往事,我接受不了你的控制欲,那就这样吧,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就这样?什么意思?她就这么放弃两个人的感情了?!
抄起一旁的剑,锋利的剑刃划破雨滴,落在女子纤细的脖颈上。
“桑惊鸿,你今天要是敢这样不了了之了,我保证让你走不出这个院子!”
耳边的刀鸣声“嗡嗡”作响,桑惊鸿眼中最后一丝希望打破。
他这是要杀自己吗?也是,自己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恐怕已经崩塌了吧,只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可怜了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没有出生,还没能让他的父王知道他的存在,就要和自己一同死去了。
她转过身子,看着抵在自己脖间的长剑,在他的注视下,食指和中指夹住剑锋,向自己的左胸处移去。
“你干什么?桑惊鸿,你别以为你的苦肉计会再次蒙骗我。”
下一秒,她松开了手指,身子猛的向前冲,“呲”,是剑锋刺进血肉的声音。
桑惊鸿闷哼一声,五官紧皱,却没有停下继续前进的步伐。
看着女子渐渐逼近的身影,斐予舟握住剑柄的手瞬间没了气力。
“桑惊鸿,你不要命了?!”
桑惊鸿的嘴边渐渐溢出暗红的鲜血,可她却像没有同感的木偶,坚持着向前走的动作。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当时那个剑离你就一尺的距离,是我为你挡下了它,它就那么一点一点刺进了我的胸膛,但是那不及你给我的千分之一痛!”
她的声音被呼啸的寒风拂去,整个人宛如洪流中的浮萍,随波摇曳。
桑惊鸿抓住斐予舟的手想要接着往下按,斐予舟却在情急之下把剑拔了出来,剑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哼…”
桑惊鸿发出一声闷哼,看着被雨水冲刷着血迹的剑,嘴边却擒着嘲讽的笑,努力撑起身子,她看着斐予舟说道:
“怎么?这就心软了?刚才不是挺凶的吗?对待我这种歹毒的女人,心软可是大忌啊。”
斐予舟知道她这是在激自己,只是看着地上的剑,身子发颤。
他原本只是想吓吓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成现在这样。
“我…我我。”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他既不忍伤她,又想逼着她问出真相。
桑惊鸿意识到自己身子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最后冷冷看他一眼,拖着身子向门外走去。
斐予舟没有去追她,他疲惫的跪在被血染红的剑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半路去送信的小茯因为没带伞被困到了一处宫檐下,正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着急,一把伞却突然撑在她头上,转过头去,看见的是步宇的大脸。
小茯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你何时来的,是只有你自己还是和殿下一起来的?为什么我和王妃都没有接到你们来的消息?”
步宇尴尬的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沉默良久才说道:
“是…是因为我家殿下要来找王妃问罪。”
小茯立马紧张起来,全身宛如一个炸毛的猫咪。
“他平白无故来找我家公主问罪?我家公主一直在桑国待着,又没做什么事,他凭什么问我家公主的罪!?”
步宇一看她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又点燃了一个炸药,完了,殿下,你好自为之吧。
小茯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伞,将手中的信封塞到他怀里,气势汹汹的往桑惊鸿的宫殿跑去,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步宇。
看看自己怀里弱小无助的信,发现上面写着:致夫君,好奇心驱使着他打开,刚抽出信封,看见上面的内容,他不禁大骇。
“王妃她有喜了?!惨了惨了。”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越下越大,记得步宇直跺脚。
另一边,小茯刚走近门,就看见一身玄衣的斐予舟跪在雨里,而他面前是带有血迹的长剑,她好似想到什么似的,对着他怒喊道:
“你!你跪在着干什么?我家公主呢?”
斐予舟只是木纳的摇了摇头,回道:
“走了。”
小茯快步走近他,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看着他空洞的眼神质问道:
“走了?这是我们公主的寝宫?你竟然把我们公主赶走?这剑上的血迹是不是你刺的?”
斐予舟垂下头,神情恍惚。
看他这副样子,小茯就猜出他对公主做了什么,她本就是被公主一手培养的,性子向来是直来直去,不卑不亢,要不是因为公主是真喜欢他,自己才不给他面子,现如今,他竟然还敢这样对待公主,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啪!”
一个巴掌就这样落在斐予舟脸上,小茯带着哭腔的语气对着无动于衷的人吼道:
“斐予舟!你个人渣,你知不知道公主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还用剑去刺她,还敢怀疑她?你这样让她怎么面对你?”
斐予舟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你说什么?她有喜了?”
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去抓她的衣袖。
小茯不去理他,转头离去。
“斐予舟,如果公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一定找你拼命!”
大雨还在下着,冲刷着地上的血迹,打湿了斐予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