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等不到了,必须化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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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毁？”程伽南再也没有时间和爷爷纠缠，拉着温妍的手腕往汽车的方向冲。
“小妍，上车，我们得马上赶到仓库！”
温妍什么都没说，快速上了车，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程伽南给她的两种药，是国外实验室的试验药，国内没有，就算在国外，除了程伽南，也没人能弄到。
而她想要在不化疗的情况下稳定病情，活到生产，就必须依赖这种试用药。
但是她没想过，这种药是程伽南以犯罪为代价给她用的。
一路飞驰到了仓库，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在“打扫战场”。
醋酸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那些药，已经全部被毁掉。
程润钦做事，向来利落，不会留有余地。
如果不是确定万无一失，他不会告诉程伽南这个消息。
两人下了车，程伽南过去找工作人员询问了情况，折回来的时候，眼圈有些发红。
“伽南哥，没事的。”温妍挤出了一个笑，说道：“我可以喝点中药，应该有……可以喝的中药吧？”
程伽南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小妍，对不起，我应该把这件事藏得更隐秘才对……对不起，小妍……都是我不好。”
看着自责的程伽南，温妍的心针扎一般的疼。
程伽南为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他本就没有义务做这些，她又有什么资格埋怨他呢？
说到底，还是怪她这幅身体不争气。
“伽南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有一个愿望——生下孩子，拜托你，孩子已经会动了，我不能放弃他。”
程伽南盯着温妍的脸，坚决地摇头：“不，不行，爷爷已经发觉了，想和国外实验室联络恐怕难于登天，周旋需要时间，可你的药每天都必须吃，没有了抑制剂，癌细胞会疯狂复制、转移，你……你等不到。”
“我等不到……”温妍的心里一片冰凉。
她的手抚摸着小腹，那里，一个生命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看一眼。
那个生命选择了她这残破的身躯，一定是很信任她的吧？
她还等着和他见一面……哪怕，就一面。
“小妍，没有这种药物支撑，你只有化疗这一条路，你的命也很珍贵啊，至少对我来说，没人能取代你……”
程伽南终于说出了压抑在心底许多年的话，然后，紧紧抱住了温妍。
温妍的眼泪也落了下来，但她还是尽量控制着语气，说道：“伽南哥，化疗，孩子就一定会死对吗？”
“小妍……别想那个孩子了，想想你爸爸，你姐姐，他们都在等你，求求你，珍惜自己好不好？”
想到爸爸和姐姐，温妍不在挣扎。
她可以任性，但她的家人，不允许她任性。
“好，伽南哥，我答应你，我会配合治疗……”
温妍退出了他的怀抱，说道：“药还有几片，我再等两天，两天之后……我去医院找你。”
温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越来越快。
空气中的醋酸味道还是那么浓烈，让她忍不住想要干呕。
她需要一点时间，和这个孩子好好告别。
……
盛云别墅，二楼书房。
盛昀知捏着眉心，看着苏柔霜送过来的十几种请柬图片——还有两天，他和苏柔霜就要订婚了。
原本他订的时间要晚几天，可云素怡告诉他，不能等了——他和温妍在酒吧胡闹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怀疑，曾经和温家有过婚约的盛昀知，要“回心转意”。
盛家如日中天，温家却已没落。
他们门不当户不对，怎么可以放在一起被人们谈论？
而一场声势浩大的订婚宴，可以彻底堵住悠悠之口。
盛昀知随意地在一个请柬图片上打了对勾，然后去摸咖啡杯，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他皱起了眉毛。
看着绷带上的那个蝴蝶结，兀自出神。
温妍给他包扎的绷带，他一直没拆，云素怡说过几次要给他换药，他都拒绝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总裁。”
阿健潜入进来，脸上有些喜色，将两张照片放在了盛昀知的桌子上。
“总裁，我派人跟着温妍，没想到，还真逮着新闻了。”
本想将阿健撵出去，听到温妍两个字，盛昀知的目光落在了照片上，然后，猛地一顿——温妍和程伽南紧紧抱在一起，紧紧地，一丝缝隙都没有。
他让阿健秘密去查知云洲的隔壁住的是谁，没想到先得到的，是她和程伽南亲密相拥的照片。
温妍，可真够忙的！
“总裁，这个温妍绝对不老实，脚上踏了几只船，我都数不过来了，何见梁最近没在粤城，可她按耐不住，先是和知云洲的神秘男人同居，然后，是和程伽南秘密约会，还抱得这么紧……”
盛昀知去摸烟灰缸，却没摸到。
阿健笑着说道：“总裁，上次您的烟灰缸砸碎了，还没换上新的。”
“滚出去……”
盛昀知心烦意乱，骂了一句，又说道：“以后，别跟着温妍，她……她和我没关系。”
阿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来，苏柔霜这次苦肉计作用强大，直接让盛昀知收了心。
“是，总裁！”
“等等。”盛昀知叫住了阿健，盯着他那张脸看了三秒，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很想知道，温妍为什么会去找程伽南，他们为什么紧紧相拥。
照片里的背景，是程家药品仓库，这里，可不是什么约会的好地方……
可是，所有的问题，都被他压了下去——没有意义了。
他已经在心里和自己达成了协议，好好珍惜苏柔霜——这才是真心对他的女人，他该迎娶她进门，等待孩子出生，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至于温妍那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贱人，没理由再纠缠。
阿健退了出去，盛昀知拿起照片想要撕碎，手指触碰到温妍瘦弱的背影上，蓦地停住。
他盯着那个背影三秒，手指摩挲了片刻，终于，拉开抽屉，将照片扔了进去。
打开工作邮箱，十几封工作汇报邮件弹了出来。
盛家家业庞大，他无法事无巨细，便在几个关键产业里都安插了探子。
这些人会在暗中观察旗下企业的经营情况，如果有特殊情况，会秘密上报。
他随意地浏览，看到了对外投资部发来的“今日实讯”。
“玛利亚医院销毁部分过期药品，严格药品出入库制度，严查国外输入药、试验药，坚决杜绝管理风险……”
盛昀知随便地关闭了邮件，却在关闭之后，重新打开——邮件里附着一张照片，是另一个角度的温妍和程伽南——他们的确还是拥抱着的，可温妍的脸上，全部都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