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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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灿的东西，在闻轻舟的视线里一晃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罗锦书收起来了。

见罗锦书继续杀鱼做菜，他便没有细问，跟在她的身后递上作料。

将海鱼煎的两面金黄，罗锦书用铲子把海鱼的肉均匀地剔出来，加入他们自己带来的酱，炒出香味后放入盐糖调味，接着这道酱香带着些许甜味的酱烧海鱼便上了桌。

“少东家请品尝。”

罗锦书把海鱼连盘带筷子一同端到梁从霜面前，说完便退了半步，和闻轻舟站在一起，不让自己身上的鱼腥味影响梁从霜的味觉。

因为灶台很大，梁从霜是看着罗锦书做完这道菜的，单从过程来看，似乎和归鸿酒楼里的厨子没什么区别。

因此，梁从霜对这道菜并没有太大的期望。

他夹起一块海鱼送入口中，那咸甜的口味包裹着海鱼鲜嫩的肉质，在他的舌尖上缓缓化开。

一刹那，无数种味道聚集在一起，他却只能想出两个字。

鲜美。

梁从霜放下筷子，诧异地看着罗锦书，“你是怎么做的？刚才我看你做菜，分明和归鸿酒楼的厨子没什么区别，可是做出来的海鱼却比他们做得要鲜美的多。”

说着，他忽然想起罗锦书。在海鱼里面加了糖，“是因为糖的缘故？”

“正是。糖不但可以提鲜，还可以去除掉海鱼的苦腥味。归鸿酒楼的厨子或许也会放糖，但是不会放那么多，这正是这道海鱼比他们做的好吃的原因。”罗锦书大方分享自己的经验。

“你上次说的酱？”梁从霜看向她放在灶台上的那坛酱，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这是农家自制的酱，越陈越香。这种酱归鸿酒楼的厨子都会做，少东家只要吩咐下去就好了。”罗锦书说完，抱着酱准备离开。

梁从霜拦住他们，“等等，我要你手里那坛酱，三两银子。”

“不行。”罗锦书断然拒绝，“马上就是冬天了，冬天的菜没什么味道，我们都靠着这坛酱调味呢。”

这话说的没错，现在这年头没吃的就算有，也是一些没味道没水分的白菜，若是不用酱调味，简直难以下咽。

梁从霜没有再为难她，又道：“不要这坛酱也可以，我请你吃顿饭吧，还有你的家人，正好谈一谈请你来做厨娘的事。”

“多谢少东家好意，但是我心领了，至于做厨娘，我并无这志向，还请少东家另请高明。”罗锦书感激一笑，牵着闻砚往外走。

他们走出去一会儿，梁从霜才追出来，手上还拎着打包好的点心，“罗娘子，闻公子，既然没有缘分，这一点小小心意还请你们收下，就当做是这顿饭的谢礼了。”

原本罗锦书也打算回家的时候，给邹氏带点点心，现在有了梁从霜拿手里的，她便不用再费心去找了。

罗锦书看了一眼闻轻舟，见他没有反对才收下那盒点心。

回家的路上，罗锦书发现闻轻舟一言不发，慢吞吞地蹭了过去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这盒点心呀？”

听完，闻轻舟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复杂，令罗锦书差点忘了呼吸。

“我没有别的意思，”罗锦书慌忙摆手，把点心放在路边，“我们还有点余钱，现在还可以去买别的点心。”

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闻轻舟，前面那么多困难都挺过来了，若是这个时候惹恼这位未来的首辅，那她可就亏大了。

“没关系，带回家吧。”闻轻舟拎着那盒点心，略带愧疚地问道，“你不去归鸿酒楼做厨娘，是因为怕我介意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归鸿酒楼而已。”罗锦书牵着闻砚，确定闻轻舟没有生气才敢大胆开口，“你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看着那些乞丐，我真怕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她低下头，盯着点心，眼眶不由湿润，“我从未想过会遇到灾年，也许这灾年很快就会过去，可是，总有人挺不过去。”

在同一片蓝天下，有人会为了一盒点心而讨论是不是嗟来之食，也有人因为没有饭吃而失去生命。

那些挺不过去的人，永远留在了灾年。

“会过去的。”闻轻舟揉了揉她的头，“总有一天，不会再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总有一天，天下会海晏河清。”

看着罗锦书，闻轻舟似乎也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他要回书院去，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