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万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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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观察徐百手身上的气可看出，这人精于算计，吝啬小气不假，但同时他又虚荣自大。

我如此虚心请教，他怎会错过这等能展现他专业的时候，特别认真地给我讲述道：“这就得说到古时候，我们民族的民俗中大兴活人活物活祭陪葬，一场大型祭祀牲口可活埋万余头，更不提那些活葬的人，我孔祖师爷怜悯这些生灵，便改兴用假人假物代替活物去陪葬，可这纸物又无灵窍，是死物，如何能去了阴间为阴人办事呢？所以才有了咱们这扎彩一门的出现，彩扎匠不止要会扎糊纸物，还要给纸物开窍，不然便是摆设玩意儿，当不得真！”

这些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依旧一脸认真的听完，附和道：“如此说来，这门手艺匠工门，也都是大善大德之人，不然是有违了祖师爷大善大德的初衷了！”

徐百手刚要开口应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目光扫了我一眼，说：“原来，你这丫头是在这儿给我挖坑呢？”

“徐爷爷言重了！”我卖乖地笑着说：“徐爷爷能成为扎彩门首屈一指的匠人，一定也是如孔圣人一般是菩萨心长，最是见不得这世间生灵无所已存，可怜亡人死无葬身了！”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说：“罢了罢了，你们就直说吧，要我做什么纸物？”

姜宗玉感激地上前拱手做礼，“徐老前辈，事情是这样的，赤城有一女子，从小双亲离世，无所依靠，两月前因受心怀不轨的术士蛊惑，从十八楼坠亡，我与宁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回她的魂，她的尸体，竟还被一个歹毒的炼尸匠给夺了去，如今她亡魂不得安息，一时半会儿我们也不知晓去哪儿找她的尸体，听闻徐老前辈叠纸术出神入化，所以想请前辈为这可怜亡人扎一具身体，免她死无葬身之地，还可送她去下面授业！”

徐百手一听，叹息道：“你们二人竟为这孤苦无依的可怜女子如此奔波，倒是不易。”

我用力点着头，我可老不易了！

徐百手犯难的说：“能替代在世肉躯的纸物确非普通扎纸匠随意糊弄就行的，但是如你所说，那女子是受了蛊惑自杀而亡的，地府本就不收，即便我能做出可替代她尸体的纸物来，也不一定能让她入土为安啊！”

我立刻说：“我看前辈的这名叫万力的纸人就神乎其神，若是不告诉旁人，是一定看不出的，所以此事应该不在话下！”

他听后却又深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们是有所不知，老朽之所以能做出如万力这样神色聚真的纸人，除了老朽高超的扎彩术外，还得我徐家祖辈相传的‘画龙盘与神窍针’点睛开窍，可是那两件宝贝在前不久，被一个卑鄙小人给使计偷走了！”

我之前便猜测他身上的法器被偷，现在也得到了证实，这时姜宗玉关心问道：“如此重要之物，如何会被偷呢？前辈不妨讲来听听，若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义不容辞。”

徐百手愿意带我们进来，应该也有这一方面原因，所以他也不避讳地对我们讲道：“半个月前，有个男人出现在二仙桥拜访我，他出重金要我帮他扎一对能言语，开灵窍的童男童女，做我们这一行跟下面打着交道，行矩必须守得死，一不碰不义之财、二不扎在世活人、三不能用祖师爷的技艺做恶、四不可为虎作伥；我开门做生意，这活儿也值得起那价钱，我就问他要开灵窍的童男童女去做甚，他回答说自己家供的能知晓世间万事的仙儿寂寞，要能人语的童男童女相伴，好陪家仙言语；若此时为真，那这童男童女便是合理的，不过我也不认识他，万一他骗我的可咋办？”

我听他这么说，心头却嘀咕着：就徐百手这种精于算计的商人，他真担心别人算计吗？恐怕当时他是听了对方说自己家供的仙儿能知晓世间万事，所以起了贪念吧？

我顺应着他的话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老朽当然要弄清楚他所说的仙儿到底存不存在啊，我将童男童女做好，上了色点了睛还开了窍，那厮亲眼见到我这神绝技艺之后，就特别爽快地请我去他家，要让我拜见他家的那位万事仙，我当然没有拒绝啊！但我当时也留了一个心眼，我怕这家伙是骗我去图我身上的法宝画龙盘和神窍针，到时我去了他的地盘若遭了暗算就不妙了，所以我就带了假的画龙盘与神窍针在身上，还特意让万力留在店铺里守着，我当时觉得万无一失，毕竟万力可是百夫莫挡的猛将，就算来他一百个贼，也休想碰我的宝贝一下，我便就这么去了，我去了之后，发现那男人家确实有个仙儿，竟还知道我祖上的事，我便放心了，于是立刻就回来取童男童女，结果童男童女还在，我的宝贝竟被偷了！”

徐百事讲到此处，气得喘着粗气，还骂道：“那蠢货万力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形同虚设一般，连贼长什么样子都没见着，就让那贼在他眼皮子低下，将我的宝贝给偷走了，我当时还没想到这与那个找我做童男童女的人有关系，我带着童男童女再次去到他家时，才发现他家空无一人，早没了踪迹，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那贼人让我扎童男童女只是为了验证我那两件宝贝的能力，看出我有心与万事仙结善缘的心，就利用他家那个万事仙儿来调虎离山！”

“他是趁我不在时，用了邪法控制了万力，潜入我店铺里偷了我的宝贝啊！”

姜宗玉听后，也是代入感很强的说：“偷人祖传的法宝，简直是丧心病狂，若让小爷我知道是谁干的，必叫他生儿子没屁眼！”

而我听完后，却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个贼人，不知用什么邪术，控制了万力这个点上。

我出声说：“我刚跟万力打架的时候，我就发现他不是人了，不过我没想到他竟是纸人！”

“那你以为他是什么？”徐百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