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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她是东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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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安转身盯着被人被提了起来架着走的林燕芝,看着她因为失去意识而低垂着的脑袋,看着那双在地上因磨着走而滑掉的小黑靴,看着那不断滴落在地的红珠渐渐成两条触目惊心的红绸,他那薄唇就抿得愈来愈紧,嘴里咬紧了的牙齿碰撞得开始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睫也跟着微颤着。

可即便他再恼怒,他都不能开口说一声阻止的话,他若是开口了,那只会更说不清,父皇便会认为自己刚不过是在做戏,到时候父皇盛怒起来,那她就绝对不只是挨板子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被人给带下去羞辱。

直到林燕芝被带出,他的眼珠子才缓缓转动,看向了苏乐盈,那冰凉彻骨的眼神里一点点的渗出了阴毒之色。

苏乐盈对此却毫无察觉,她看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中现在畅快得很,还很得意的地想若是林燕芝因此而怕了她,想对她投诚,那她也是可以大人有大量给她个机会,甚至还在想象着她跪在自己的面前哭喊求她的样子。

殊不知,她今日弄的这一出也是往自己身上泼了油,点了火。

门外,匆匆从皇帝宫里赶来的秦天泽等人正好看到了被人架着走的林燕芝,秦天泽直接跑到她那将她从那两名宫人手中接到自己的怀里。

他看到平时活泼好玩的人儿,此刻变得奄奄一息的这副模样,他的心就像被人用刀一下又一下的剜着。

眼框霎时泛红的他,伸手将她粘在脸上汗湿了的发丝抚开,轻拍着她的脸:“燕芝,醒醒。”

这一声把林燕芝的意识小小地勾了回来,她半睁着眼,虚弱无声地吐出“殿下”两字后就又晕了过去。

秦天泽抱起她抬脚就走,程东才刚跟上,见此又立马转头赶去太医院叫太医。

这时,那两名宫人出声把秦天泽给拦了下来。

“你们拦着本宫是何意!”

其中一人支吾说:“殿下,奴才不敢,只是还得带林大人去验身。”

卫千城一把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瞇眼道:“验哪门子的身。”

“验﹑验大人她是﹑是不是处﹑处子……”被提得脸色涨紫的宫人结巴地道。

卫千城一听,气得一把将他甩在了地上,再踹了一脚吼:“滚!”

“荒谬!”秦天泽也同时斥喝了一声,他见另一个宫人虽哆嗦着跪在地上,但仍然拦着路,便将林燕芝交给了卫千城,然后对那宫人说:“此事本宫自会负责,你跟本宫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他就边听边往里走,直到了老皇帝前,他便也听了个明白。

他双手紧握着看向地上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踏了一步,弯腰拱手道:“父皇,母后。”

老皇帝看着秦天泽衣上的点点猩红道:“太子来此可是有话要说?”

“验身一事,儿臣请父皇再三考虑,燕芝她是东宫的人,此举不仅羞辱了她也是羞辱了东宫,羞辱了儿臣。儿臣保证她和二弟不可能发生流言所说之事。”

老皇帝身子前倾了些道:“你如何保证?”

“燕芝她每日除了跟在儿臣身边就是在清君苑,且她身边也有儿臣派的人在旁看着,何来机会和二弟……”

“那你可知她曾去了二皇子那?”老皇帝说完就观察着秦天泽的神色。

秦天泽低垂着的眼眸稍稍抬了抬:“是儿臣让她去找二弟的,未曾想却被人捕风捉影,播弄是非,此事是儿臣考虑不周,请父皇责罚。”说完就要跪下去。

皇后怎会舍得让自己的好大儿跪地,便连忙去拉住他,对着老皇帝嗔道:“陛下,嫣然也曾同我说起过林大人的品行,臣妾也相信她,再说了,安儿也是从小就养在臣妾膝下的,他再怎么样也是个懂分寸的,陛下若还相信臣妾,此事便交给臣妾,臣妾定把这故意造谣之人揪出来严惩,好好整治一番。”说到这,她瞟了一眼苏乐盈,然后轻哼了一声,“若是不信,那陛下……”

“啧,你说的这什么话,罢了罢了,那就辛苦皇后你了,若还有人敢在宫中胡乱编造,那人便不用留了。”说完他就起身,“太子,二皇子,随朕去建极殿。”

随后,便只剩皇后和苏乐盈两人在这里,皇后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扫视她一番后,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苏乐盈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不自觉就微微后退了一步,缩着身子说:“娘娘您﹑您这样看着臣女是……?”

皇后哼笑了一声,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本宫看你这脸上缺了点颜色。”说完,猛地放开了手。

苏乐盈被这力道,以及头上金簪的重量,被带得摔在了地上,接着皇后喊来了李嬷嬷赏了她两巴掌,她捂着脸哭泣着说:“娘娘您这是何故?!”

“你居然敢在陛下的面前暗指本宫对后宫,对皇子管理教导不善,而且还在这宫里造谣生事,攀咬皇子,坑害朝臣,这些,本宫只赏你两巴掌已算是轻了的,要不是看在哥哥的份上,若本宫真按照陛下所说的去做,那你脸上的嫣红此刻便应出现你的脖子上。”皇后冷笑道。

“娘娘,您误会了,臣女怎么敢……”苏嫣然吓得身子都立马跪直了,拉扯皇后的裙摆想要解释,其实她还真没想要暗指皇后什么,她就只是想对付林燕芝而已。

“你不敢——?若真不敢又怎会做了出来!”皇后余光看到了地上的血迹,抽出了自己的裙摆又用力的去捏住苏乐盈的脸,让她不得不张开口,“既是你弄脏了本宫的地方,便由你来清理好,若本宫回来还看到这血污,哪怕只有一丝,你都得在本宫的面前把它给舔干净了!你可听清楚了?!”

苏乐盈瞬即把舌头卷缩了起来,飞快的不断地点头。

“哼! ”皇后松放了手憎恶地盯了她一眼后就走了。

很快,便有宫人提了一桶水和擦布放在了她的面前。

她慢慢地爬起身来,擦了起来,白布染上了红,她把布浸在水中搓揉时,看到布上的血渐渐往外渗出,整桶清水也慢慢变成了红色,而自己的那双手也正浸在其中,她连忙把手抽出,捂住了突然感到不适的胃,她看着仍捏在手中的布,像烫手山芋似的把它丢在桶中。

谁知道居然弹起了一滴水花,落在她的脸上,她立马尖叫了起来,抬手要抹去时,却因手腕上那皇后赏的金镯子而抬不起来,心中的委屈和气愤一下子就上涌。

她把镯子和头上的金簪子脱下,一把往地上砸去后,抱着双膝把脸埋在其中,嚎啕大哭着。

建极殿里,老皇帝沉声道:“你们都知道雁州的事了?”

“父皇,雁州的地方官员如此作为,是要将百姓置于何地,他们不单不去解灾民的燃眉之急,居然还以本就该交到灾民手中的赈灾款去哄诱他们去挖山,雁州本就水患频发,且又是偏冷地区,这秋季一过冬季来临,只怕那边的灾民会更难过。”秦天泽直挺着身子又道,“求父皇下旨准儿臣与二弟于中秋宴后一同前往雁州查探,救助灾民。”

老皇帝沉吟片刻道:“朕本也是要派人去的,只是朕信任的官员都有要务在身,抽调不了,一时间想不出派谁去为好,现在,既然你兄弟二人有此打算,那便让你们前去,朕也信任安心。”

秦天安看了眼秦天泽,向前对老皇帝问道:“父皇,儿臣有一事想问,这可是与皇叔有关?”

“只是怀疑,无凭无据。”老皇帝皱眉道。

“可是,皇叔为何会突然如此,他若是想与父皇您争这大秦江山,那他又何必到……”

老皇帝眼神一闪,摆手打断了秦天泽的话道:“太子,你同他多年没见,人不可能一成不变的,或许他是听信了什么谗言才会如此。行啦,他因何生变并不重要,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他在做什么。”

秦天泽垂头道了声:“是。”

老皇帝想了想,又道:“卫千城也在,要不让他暂缓一下去南怀的事,先与你们一道前去。”

“父皇,儿臣想让他留在盛京替儿臣查探一事。”

“哦?”

“近日盛京城来了一批外地来的人在暗中设赌局,从而带走一些壮健男子充当奴役。只是此事盛京官员竟无人察觉,儿臣担心是否有人与他们勾结,不想打草惊蛇,本打算私下查探过后再向父皇禀报,只是父皇既提起了千城,儿臣便只好现在将此事说出。”

“奴役?大哥,可是与雁州挖山一事有关?”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也只是个猜想,若真是如此,那到时候也正好与千城汇合了。”

“那此事便也一并交由太子处理。若无他事,你们便先行回去吧。”老皇帝看着天色,想到了凌嫔说她今日特地准备了佳肴和新排的舞蹈,这兴致一来,他这心里便像有虫子在咬着似的,痒得他难受,当下便想立马起身过去。

只是他见秦天泽仍然杵在那里,便把已挪起来了几分的龙臀又放回了椅子上,指尖不停地敲着自己那老膝盖,问道:“太子可还有事?”

秦天泽挺直了胸膛道:“这地下赌坊一事能够发现也要归功于燕芝,父皇您看?”

“有功就赏,赏她五千两。”

“父皇,这可是份大功,而且她今日还白挨了一顿板子。”秦天泽理直气壮地给林燕芝谋福利。

老皇帝无奈地看向他:“行行行,赏一万两,再告诉太医院给她用上最好的药材。”说完就对他摆摆手。

秦天泽这才拱手离开了,老皇帝看着他的背影,玩着他的龙须,暗忖:太子最近对林谏命是不是愈发上心了?

若是如此……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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