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回 太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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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安排停当，沈钰便重新换上一副呆滞模样，由徐明送出门去。
早已等在徐府门口的林相，见太子沈钰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心中将信将疑，面上却堆个关切笑意，迎上前道：“殿下睡醒了？老臣特来接殿下回宫！”
沈钰浑浑噩噩地睨了他一眼，转向徐明：“舅父？”
徐明哄孩子似的道：“今日是除夕夜，陛下思念殿下心切，这才召殿下回宫团圆。殿下且安心回去，改日臣再去宫中看望殿下。”
沈钰做个依依不舍小儿态，扯着徐明的衣袖道：“那舅父可一定要来，还要带着舅母做的桂花糖！”
“好好好，一定一定！”徐明将沈钰扶上车，转眸对林相道：“太子殿下，我好端端地交到林相手上了，还望林相践行承诺，护送太子安然回宫。”
林相皮笑肉不笑：“那是自然！”
徐明却又道：“今日长安城中不太平，竟有黑鹰盟暴徒公然袭击永安.门。为殿下安危计，徐府的侍卫会一路尾随护送，直至宫门口。”
这莽夫，是怕我在路上对那傻子太子下手啊！林相面皮抽了抽，忽而冷笑道：“听闻徐大将军的外甥徐墨，乃是京兆府的捕头。今日黑鹰盟的乱子，可要让他好好查查！”
“他分内之事！”徐明不卑不亢道，“待查出个结果来，定报林相知晓！”
见他如此有恃无恐，林相反倒无从下手，上车后对手下吩咐：“明日盯着京兆府，看那徐墨是否出现！”
且说沈钰带着长兴和尚家兄弟回到未央宫。因是新年的缘故，整个未央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唯独他的东宫内依旧一片昏暗萧索、死气沉沉。
落地凤凰不如鸡，古人诚不欺我。沈钰心中叹了叹，在正堂主位坐下，吩咐长兴：“唤人。”
长兴会意，提气大声吼道：“来人！没看见殿下回宫了吗？东宫内都是死人不成？！”
他炸雷似的一嗓子吼过，须臾便见那白面太监和中年宫女推门进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显然方才正在偏房里吃酒耍乐。
长兴见这两个皆不是东宫的旧人，开口叱道：“殿下回宫，尔等竟不开宫门接驾，成何体统？！”
白面太监一双眼睛都透着红，显然是喝多了，闻声踉踉跄跄地上前几步，指着沈钰尖声骂道：“一个傀儡太子，也敢叫老子接驾？！再敢聒噪扰了老子喝酒的兴致，信不信老子一根藤条抽得你满地……”
然他话未说完，已是身子一歪，软软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后，尚高收起刀，冷声道：“对太子大不敬，当诛！”
沈钰甚是满意地望他一眼：有眼色，有手段，此子是个可造之材！
白面太监被斩杀当场，那中年宫女早吓得七魂飞了六魄，“咣”地跪伏在地，向沈钰叩首连连：“殿下赎罪！奴婢这就安排洒扫点灯，伺候殿下安寝！”说罢，不敢再看满身是血的白面太监一眼，起身飞快地跑了。
沈钰对长兴吩咐道：“明日起，你便在宫中查访，东宫中的旧人都被罚去了哪里。但凡还在宫中的，想法子召回来！”
长兴应声：“是！”
翌日乃是大年初一，太子沈钰跟随永泰帝，率文武百官前往天坛祭祀，依旧是一副痴痴傻傻、不谙世事的模样。在天坛前还踩了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绊了个大马趴。
而京兆府传来消息，捕头徐墨今日一早便到了衙门，审问昨夜闹事的黑鹰盟暴徒。
看来是多虑了，太子与徐墨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林相望着踉踉跄跄跟在皇帝身后的太子沈钰：徐墨不重要，只要太子依旧是个傻子，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对于沈钰经历的种种，千禾自是不知情。
除夕夜的变故，让她着实替徐家捏了把汗。但翌日长胜来捎话，说徐家平安无事，翠花夫人也被接回了徐府，让千禾不必挂怀。
千禾这才放下心来，望着人去楼空的隔壁小院，不知该替翠姨高兴还是叹惋。
大年初二的清晨，千禾好不容易想要睡个懒觉，却被门口传来的动静吵醒。
千禾揉揉眼睛，见翠儿带着一身凉气，急火火地冲进来，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翠儿指指门口，着急地比划。
“门口有个人？”千禾大概看懂了，“快死了？！”
她赶忙披衣爬起来，跟着翠儿到门口去看，果见一个衣衫单薄、身形清瘦的少年，正在小院门口缩成一团，浑身微微发着抖，脸都冻成了青紫色。
一旁杨婶儿正试着唤醒他，见千禾出来，忙道：“清早一开门，就见这孩子躺在门前，姑娘你看……”
“救人要紧！”千禾不由分说，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裹在少年身上，“将他抬进屋里来！”
三人合力将少年抬进了屋。千禾先试了他的脉搏气息，确定还有救，立刻吩咐翠儿去烧热水，杨婶儿在屋内添个炭盆儿，将屋内弄得更暖和些。
安排罢，千禾便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解开少年的衣裳，查看他的身体状况。
这少年面相很是干净清秀，身上却瘦得皮包骨头，还有不少新伤旧痕，手腕脚腕上有绳索勒过的淤青，显然经常遭受虐.待。
千禾黯然一叹，想到了昔日备受虐.待的前女主千禾，心中对这少年愈发的怜悯。
然而，当她检查到少年的下半.身时，却见他的白绸裤上沾染着一片片殷殷的血迹。顿时心生疑惑，将少年翻了个身，小心地解开他的裤带……
千禾顿时变了脸色：但见这少年后.庭血肉模糊一片，十分触目惊心。
结合他身上的伤和勒痕，千禾对这少年的身份有了个大致猜测。恰翠儿端了热水来，千禾便示意她灌在汤婆子里，用白棉巾包裹了，在少年胸腹、脖颈、大椎等核心处慢慢加温。
如是忙碌了约半个时辰，少年青紫的脸色渐渐缓过来，眼睫微动，睁开了眼。
千禾与翠儿相对而喜，向少年柔声问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