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回 香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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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钰亦不逼他，只等他自己做决定。
许久，秋郎方嘶哑开口道：“我若招了，你能救她？”
沈钰将右手放在胸口，郑重道：“我以一个男人的名义起誓，必定竭尽所能，救你的女人脱离苦海！”
“好，我……”秋郎刚要开口，熟料异变突生，两道破空声凌厉袭来，长胜大呼“当心”，手中的绣春刀挥处，“铛”地挡下了射向沈钰后心的弩箭！
但此时的秋郎，已被另一支弩箭贯穿了左胸，血浆喷薄而出。
“秋郎！”沈钰伸手要去扶他，却被秋郎一把抓住了右手，用尽最后一分力气，低声道：
“广春楼，翠儿，救她……”
沈钰带着长生长兴赶回夏府时，夏府已被闻讯赶来的京兆府捕快和金吾卫控制了起来。
猫儿玉娘不见了踪影，据丁武说：它一击夏老大人不中，撞在影壁上陷入了昏迷，被千禾姑娘带回去急救了。
夏老大人虽说侥幸躲过了玉娘和秋郎的双重袭击，但此番也吓得不轻，正被夏老夫人照顾着在卧房休息，一边喝药，一边大骂夏延“不成器的败家子儿！老子早晚死在他手里！”
早知如此，当初何不好好教导儿子……沈钰暗叹，向夏老大人出示了京兆府捕头的铜牌，问道：“夏老大人无恙吧？”
“多亏京兆府的丁捕快出手相救，老夫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啊！”夏老大人叹道，“沈捕头可曾查探出了，那只猫儿为何会发狂，又是谁想要老夫的性命啊？”
“此事说来话长，”回来的路上，沈钰已经将此案的来龙去脉梳理清楚，“夏老大人若身体允许，可否将贵府全家人都叫到一起，在下还有些疑点需要询问。”
“好，只是我夏家家门不幸，让诸位看笑话了！”
夏老大人说罢，便传管家将夏府众人重新集中在正堂中。
沈钰见婢女香薷也来了，脸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处理过，但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眼眶更是红得桃儿一般，显然不能接受毁容破相的厄运。
夏老大人被搀扶着在堂中坐下，向沈钰道：“徐捕头，阖府上下皆在此，你需要问什么就问罢！”
“多谢老大人！”沈钰欠身行了一礼，目光一转，落在夏延身上，“夏公子，可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夏延本就脸色发白，被沈钰骤然点名，更是浑身不自在地揶揄道：“我……我婚礼都毁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放肆！”夏老大人气得直拍桌子，“你老子差点没命了，你还操心你的婚礼？！给我好好回答徐捕头的问话！”
夏延从未见老爹发这样大的脾气，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沈钰见他乖顺了，开口道：“徐某听闻，夏公子与伯府大小姐自幼定亲，感情深厚。伯府大小姐不幸亡故后，曾托梦给夏公子，让夏公子娶伯府二小姐——猫儿玉娘再续前缘。这说法可是真的？”
“是……是真的！”夏延战战兢兢点头，“我也不清楚，玉娘好端端的，为何在婚礼上突然发了狂，还袭击我爹，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夏公子的确‘什么都没做’。”沈钰语调中带着些探究，“玉娘发狂时，公子的所作所为，徐某和在场诸位皆看得清楚。
一边是你‘挚爱’的新娘子，一边是你亲生父亲，按说都是夏公子最亲最近之人。但玉娘袭击夏老大人时，夏公子你既没有去阻止玉娘，也没有去保护父亲，而是……”
沈钰故意拖了个长音，悠悠道：“一把将婢女香薷揽在了身后！”
他如此一说，在场众人先是微讶，继而议论纷纷：“没错没错，当时我也看见了，夏延当先护住的，的确是那抱猫的婢女！”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一个抱猫丫头又是坐花轿又是拜堂的，好像她才是新娘子似的！原来……”
沈钰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向夏延道：“夏公子，人在危急时刻的下意识举动，最能反映本心，是骗不了人的。那就烦劳你说说，跟这位香薷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夏延被问得脸都白了，嘴唇翕动道：“我……她……”
沈钰看他揶揄说不出话来，故意激他道：“夏公子若不愿据实以告，徐某只能将香薷姑娘作为嫌犯，拿进京兆府大牢慢慢地问了！”
香薷顿时吓坏了，扑过去拉着夏延的衣袖哀求：“公子！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夏延被她求得心软，咬了咬牙道：“好！我全都招了！我根本不想娶什么伯府大小姐，更不想娶一只狸猫！我从一开始想娶的，就是香薷！”
虽然二人的私情已在众人猜测之中，但经由夏延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夏家众人唏嘘一片。
原来，因诚毅伯府与夏家交好，两家人在节庆宴席上的往来也颇多，故而夏延有不少机会见到伯府大小姐。
但伯府大小姐性情清冷，加之看不上夏延的纨绔做派，对他十分疏离冷淡。夏延亦不喜欢木头人儿似的伯府大小姐，反倒对她身边娇俏可人的婢女香薷一见倾心。
香薷本就是个伶俐性子，察觉到夏公子对她的意思，便百般逢迎。二人眉来眼去，很快就发展到了私下见面幽会的地步。
二人本想着，伯府大小姐早晚要嫁到夏家，而香薷作为她的贴身婢女，自然也要陪嫁过来。到时候夏延将香薷收房做个小妾，也顺理成章。
然而没想到的是，伯府大小姐尚未嫁给夏延，便香消玉殒了！
这下子香薷慌了：她早跟夏延有了私情，可大小姐一死，伯府与夏家的亲事就算断了，她还如何能够嫁给夏延？
她便去求夏延，让夏延想法子去跟伯夫人周全，将她从伯府赎出来。可夏延虽喜欢香薷，但也不愿自己与伯府婢女的私情公诸于众，只让香薷稍安勿躁再等等，容他想想办法。
但香薷发现自己等不了了：她已珠胎暗结，怀上了夏延的孩子！
“倘若香薷的肚子大起来，这事儿就瞒不住了。我不得不尽快想法子将香薷娶进门。”夏延垂首尴尬道，“此时，香薷跟我说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