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回 离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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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阿墨与千禾的深情款款,门口的两个人,氛围却不那么和谐。
彭铁手不满地瞥一眼萧二总管,低声嫌弃道:“这里有我看着即可,你在这儿杵着碍什么眼!”
萧二总管依旧皮笑肉不笑地道:“王爷有令,本总管焉敢不从。彭首领若觉得碍眼,自可离开,由本总管在这里守着,必定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彭铁手蔑笑道,“这黑猫若想跑,你凭什么拦他?凭你这一身肉?”
萧二总管反唇相讥道:“彭首领倒是好本事,听说也被灵猫先生挠了个满脸花,不是么?”
“你!”彭铁手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遭人吐槽,心头的火气再按捺不住,“噌”地拔刀出鞘,厉声道:“马上给我滚!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呦呦呦,彭首领这是吓唬谁呢?”萧二总管不惧反笑,“彭首领来王府才几天?本总管可是跟了王爷整整二十年!在王爷心里孰重孰轻,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说罢,看彭铁手半张脸皮都在颤抖,萧二总管又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句:“再说了,王爷为何派了你又让我来,彭首领心里就没点数么?”
彭铁手岂会不明白:梁王这是不信任他,怕他私自窥探了黑猫的秘密,这才派了这个死胖子来,名曰监督黑猫,实则是监督他彭铁手来的!
枉我替他出生入死、替他奔波千里、替他做了多少天怒人怨损阴德之事!彭铁手在心底冷笑一声:是了,自己的发妻说杀就杀,宠妾说弃就弃,在梁王这般冷血无情之人的心里,区区一个手下又算得了什么?
彭铁手与萧二总管的摩擦,被阿墨悉数看在眼里,对千禾道:“梁王派来的这两个人十分不睦,他们之间的矛盾,倒是可以利用。”
“哦?”千禾挑眉望他:如何利用?
阿墨用尾巴尖指指一脸铁青的彭铁手:“这姓彭的刺客头子,将愤愤不平都写在了脸上,想必心中对梁王已经产生了怨恨。”
千禾赞同地点头:碰上梁王那样的无良老板,下属不意难平才怪。
“既然如此,咱们便再给他添一把火,让他与梁王彻底离心离德!”阿墨明眸一闪,“然后为我所用,助我们逃出去!”
千禾颔首表示明白:挑拨离间么,她虽说不齿,但也并非难事。
千禾于是抬头,对萧二总管巧笑倩兮:“萧总管,烦劳你过来一下!”
萧二总管立刻移步上前:“白姑娘有何吩咐?”
千禾拿出一张舆图,提笔在上面画了个圈儿:“王爷所托之事,这里是关键所在。可拜彭首领所赐,这部分的舆图却最为模糊不清。烦劳萧总管您去知会王爷,寻一份清楚详尽的舆图来,至于用途……”
她故意瞥一眼彭铁手,又向萧二总管递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您懂的!”
萧二总管愣了片刻,不晓得他该懂些什么,但白姑娘既然这么说了,又明显是防着姓彭的,萧二总管莫名地便生出一股子优越感,眯眼笑道:“鄙人明白!”
说罢,便双手接过舆图,小心踹在怀里,趾高气扬地去了。
方才他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落在彭铁手耳朵里:王爷托付黑猫和这丫头之事,凭什么他不知道,那姓萧的胖子却知晓?!
想至此,彭铁手一拳砸在墙上,愈发地气儿不顺了。
阿墨不理会气结的杀手头子,饶有兴味地问千禾道:“你方才圈的地方,是蜀地?”
千禾点点头,似不经意地吟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秦巴山地断崖险坡、千沟万壑,“龙脉”藏于深山峻岭之中,梁王便是有心去找,只怕也是难于上青天!
阿墨岂能不知她这点机巧心思,颔首笑道:“倒是句好诗!不知是作者是谁?”
“呃……”千禾一时语塞:在这个没有盛唐的世界,自然也没有诗仙李白,没有留下那些脍炙人口的诗篇,给后世的学生背诵并默写全文,实在是……可惜啊可惜!
萧二总管一个时辰后去而复来,不仅带来了蜀地的舆图,还顺便送来了更加丰盛的晚饭。不知是出于私怨还是刻意忘记了,依旧没有彭铁手的半点吃食。
彭铁手终于忍无可忍,喊了个黑鹰盟手下来替班,自己带着一腔恼火喝闷酒去了。
用罢晚餐,千禾和阿墨便被萧二总管客气地“请”回了各自的厢房休息,且安排了婢女和侍卫内外值守,确保她无法逃出门去。
这种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盯着的感觉,真是讨厌至极……千禾躺在床榻上想:正如阿墨所说,唯有想法子策反那个姓彭的刺客头子,借他之力,才有可能从梁王府逃出去!
翌日晨起,千禾与阿墨又被带回密室,便见彭铁手身上带着酒气,一脸黑地继续抱刀立在门口,想必昨晚借酒消愁,愁更愁了。
阿墨从彭铁手身上收回视线,对千禾道:“我昨晚想了想,欲邀买人心,最好的办法,便是许他足以让他心动的利益!”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千禾冲阿墨挑了挑眉梢:所以呢?许他什么利益为好?
“他是个习武之人,确切说还是个武功高手。对于江湖中人来说,最心心念念想得到的,莫过于……”
彭铁手冷眼看着一人一猫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却也懒得去管。
明明黑猫是他彭铁手发现的,又是他不遗余力多方调查,再设法将他擒来,理应居首功。偏梁王不信任他,关于黑猫的秘密宁可告诉那姓萧的胖子,却半点不让他彭铁手知晓!
凭什么!彭铁手心中愤愤不甘:待此间事罢,他便向盟里请调回京城去!再不蜗居在这个冷血王爷手下,受他的鸟气了!
彭铁手一边气哼哼想着心事,偏那姓白丫头的声音不大不小地飘进他的耳朵:“这样的好东西,放着身边合适的人不给……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彭铁手循声看去,却见那丫头和黑猫正齐齐盯着他看,眼神中带着些悲悯,见他察觉,又十分刻意地避开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