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回 梁王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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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刚被人从水里捞上来，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头上还落着几根水草，模样很是狼狈。在座许多宾客和女眷纷纷扭过头去，掩嘴悄悄地笑。
千禾与宋清兄妹也看见了，宋涟微讶道：“没想到，这人渣是田侧妃的弟弟，也就是梁王的小舅子？”
千禾心中“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田侧妃见自己弟弟这幅落汤鸡模样，惊骇道：“禄安，你这是怎么了？！”
田禄安甩了甩头上的水草，一脸委屈地道：“小弟在宴席上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便踱到梁王湖边赏月醒酒。谁知人在湖边站，祸从天上来！小弟无缘无故遭了暗算，被人一把推进了梁王湖！还是两次！
阿姐是知道的，小弟自幼怕水，根本不识水性！若不是命大，只怕……只怕就见不到阿姐和姐夫了！”
田禄安说着，竟掩面“呜呜”悲泣起来。
田侧妃自是心痛，梁王却眸光一闪，戏谑问道：“两次？”
“就是两次啊姐夫！”田禄安哭得更大声，“贼人简直丧心病狂，铁了心欲置小弟于死地！求姐夫和阿姐替小弟做主！”
“是谁如此大胆，敢暗害我田家的子弟？”田侧妃又心疼又恼火，转向梁王娇嗔道，“殿下，我田家可就禄安这么一个嫡子，如今遭此大罪，您可一定要替妾身和禄安做主啊！”说着，也以帕掩面，抽泣起来。
梁王抚慰地拍了拍田侧妃的手背，抬头向田禄安问道：“你可看清了，推你下水的人是谁？”
见梁王有意替他报仇，田禄安顿时有底气起来：“姐夫，小弟看得真真儿的！”
宋清和宋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开始往旁人身后挪。
“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另一个是身材高大的少年郎！”
宋清宋涟双双转身，打算战略性撤退。
他俩努力装小透明，可惜田禄安虽脑子秀逗，但眼神儿却不错，竟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他们，指着二人跳脚大叫道：“就是他们！！”
“你们把田侧妃的弟弟推进了梁王湖，还两次？！”
宋府正堂里，宋鸣鸿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你们究竟是疯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宋清和宋涟双双被罚跪在堂下，宋涟抬头答道：“阿爹，我们既没疯也没撑着，分明是那田禄安醉酒调.戏陈家小姐，将陈小姐逼得跳湖在先，我实在看得气不过，才将他推下湖去略施薄惩。”
宋清接口道：“我本想略施薄惩之后，便将他拉上岸来，不料田禄安满口污言秽语地辱骂涟儿，简直不堪入耳，我忍无可忍，便又将他丢进了湖里。”
宋鸣鸿听罢，瞪圆了眼反问道：“这么说来，你们倒是替天行道喽？”
“替天行道不敢当。”宋清挺直了背道，“锄强扶弱、惩恶扬善而已！”
“扬个屁的善！”宋鸣鸿拍桌大怒，“田禄安再不堪，自有他长辈来管！何时轮到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来教他做人了？！
你们可知，田禄安是河西田家唯一的嫡子，田侧妃的亲弟弟！田侧妃深受梁王滇西喜爱，对田禄安也庇护有加！如今田禄安被你们推下水，差点命都没了，田侧妃不依不饶，非要我宋家给个说法！你们让我怎么办？将你二人当杀人未遂的凶手，依法处置？！”
他如此说，把宋夫人吓坏了，不顾病弱的身体，跪下求告道：“老爷息怒！两个孩子也是一时激愤才惹出祸来，并没有要蓄意杀人之心呐！”
说罢示意兄妹俩：快说几句服软的话，好好求求你们阿爹呀！
熟料宋清将脊背一挺，昂首道：“阿爹若要法办，只拿我一人问罪就好，莫要牵涉涟儿！”
“你！这时候还逞英雄是吧？！”宋鸣鸿愈发生气，指着宋清道，“法办之前，老子先拿家法办了你！来人呐，拿笞凳竹杖来，老子亲手打死这个惹是生非的不肖子，尸首拿去给田家交代！”
听闻老爹要动手，宋夫人和宋涟都慌了，拉得拉求得求，一时间乱成一团。倒是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钱姨娘，在旁坐着一声不吭：老爷若要打死宋清，她是乐见其成的。
“宋大人，能否听我一言！”见宋鸣鸿被宋涟拉住，千禾忙见缝插针道，“此事由田禄安调.戏陈家小姐，迫其跳湖而起，分明是田禄安有罪在先，田家实在没什么可理直气壮的。”
“是啊老爷！”宋涟忙接口道，“陈家小姐浑身湿透、昏迷不醒地送来，陈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宴会上的女眷们都有目共睹的！”
她们如此一说，宋鸣鸿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倘若陈家女儿愿意出面，指认田禄安调.戏.非.礼她在先，那么宋清和宋涟为了帮陈小姐而与田禄安起了冲突，在道义上就说得过去了。
且田禄安在梁王府的中秋夜宴上，醉酒猥.亵官家小姐，还迫使人家跳湖，实乃禽.兽之举。田家理亏，自然不好再向宋家兄妹发难。
如此看来，事情的转机，就落在了这个陈家小姐身上！
想清了其中关窍的宋鸣鸿，转向钱姨娘问道：“你当时可看到了，这位陈家小姐是？”
钱姨娘今日在宴会上四处逢迎、八面玲珑，对陈家的女眷倒是认得。此番被老爷问起，也不得不如实答道：“正是梁州营郎将陈棠家的女儿！”
听说是陈棠家的女儿，宋夫人忙道：“老爷，我与陈夫人相熟，我去一问究竟！”
宋鸣鸿思忖了一番，颔首道：“也好，你明儿一早便带着礼物去陈家一趟，就说是探望陈家小姐，借机探探陈家的口风，看陈小姐是否承认田禄安猥.亵一事。”倘若老陈不放过田禄安，要替女儿讨个说法，那就更好了。
事关自己儿女，宋夫人顾不得自己的病体，点头道：“好！我明日一早就去！”宋涟起身拉着千禾道：“阿娘，我们跟您一起去，陈家小姐当着救命恩人的面儿，自是不好隐瞒什么，必定将原委和盘托出！”
宋鸣鸿觉得女儿言之有理，挥手道：“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