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回 空口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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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至此，宋鸣鸿便转向宋清，问道：“她说得可属实？”
“禀父亲，的确如此！”宋清道，“儿子那时，亦觉得浑身燥热无比，脑袋迷迷糊糊的，看见千禾姑娘来了，就抑制不住的冲动……”
宋鸣鸿此时愈发笃定，两个孩子是被人下了迷情药！“你在那之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孩儿刚练武回来，并未吃什么……”宋清努力回忆一番，忽然想起来，“当时口渴难耐，随手拿起桌上晾好的凉茶喝了。”
因大少爷习武，不爱喝热的，故而他房里的下人便时常在他桌上备一壶凉茶，宋清早习以为常，拿起来就喝。
宋鸣鸿随即吩咐下人道：“去大少爷和白姑娘房里，将凉茶壶和桂花酿碗拿来！去府衙请尚仵作来！”
下人应声而去。千禾偷睨钱姨娘，见她正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帕子，眼眸中显出一抹紧张神色。
宋鸣鸿吩咐罢，对千禾点头道：“你继续说！”
“民女与大少爷交谈了两句，深觉大少爷的状态很不正常，便想尽快离开房间叫人去。熟料此时，大少爷房间的门，已被人牢牢锁住！
民女拍门大声呼叫，却也无人答应，正无计可施之时，民女的黑猫阿墨闻讯赶来，撞破了窗棂，拦住了神志不清的大少爷！”
千禾说至此，颇为愧疚地向宋清躬了躬身，“阿墨也是一时情急，伤了大少爷，但也算是保住了大少爷和民女的清誉。我替阿墨向大少爷赔罪！”
宋清一张脸都红了，连连摆手道：“一点小伤，不打紧的！”
一旁宋夫人却心疼不已：“什么小伤？前胸后背十几道伤口！连脸都挠花了，破了相貌可如何是好？！”
千禾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个清楚。恰此时下人端着一套茶壶茶碗回来，向宋鸣鸿禀道：“老爷，大少爷屋里的茶具带来了。”
宋鸣鸿接过茶壶掂了掂，里面是沉甸甸的一壶茶水。他又揭开壶盖，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一股浓郁的栀子香气，却并无什么异样味道。
宋鸣鸿皱了皱眉，放下茶壶问道：“桂花酿何在？”
下人禀道：“老爷，奴才去白姑娘屋里寻过了，并不见什么桂花酿！”
千禾骤然心头一紧：她明明将盛桂花酿的碗放在了桌案上，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
她抬眼再去看钱姨娘，见她捏着帕子的双手都放松下来，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这女人着实狡猾，竟然还派人销毁了证据！千禾咬紧了牙：被下了药的桂花酿，是她证词中的关键一环。倘若不能证明自己和宋清的确是被下了药，那么后面的说法皆成了无稽之谈！
果然，钱姨娘抓住时机，开口道：“看不出来，白姑娘如此有心机，非但将自己去大少爷房里说成神志不清，还杜撰出个莫须有的桂花酿来，把祸水往夫人头上引！”
她这话说得，连宋夫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向千禾道：“是啊，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派人给你送去的桂花酿，可我今日根本没做过什么桂花酿！”
千禾忙躬身道：“夫人对千禾素来照顾有嘉，千禾承夫人的恩惠，岂会怀疑污蔑夫人？我想此事，定是有人打着夫人的旗号诓骗于我，让我对她送来的桂花酿毫不设防！”
钱姨娘道：“那你倒是说说，打着夫人旗号给你送桂花酿的是谁？若真是夫人房里的人，夫人也好替你做主！”
千禾回忆了一下：“是个周正体面的婢女，自称叫玉莲！”
她说罢，钱姨娘便嗤笑了一声。千禾身边的宋涟扯了扯她衣袖，悄声道：“玉莲的确是母亲身边的婢女，可两年前已经出府嫁人了！”
钱姨娘眉梢一挑，愈发得意地问道：“白姑娘，要不要我把宋府上下的婢女全都叫来，让你认一认，究竟是哪个用桂花酿害你？”
千禾咬牙道：“不必了！”若是你刻意安排的人，此刻自然早就远远送走了，又岂会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钱姨娘摇着帕子“啧啧”了两声，对宋鸣鸿道：“老爷听见了，白姑娘口口声声说是被人陷害，但一无人证、二无物证，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替自己洗脱而已！”
说罢，又踱到宋夫人面前，用个自责的口吻道：“夫人见谅，妾身本觉得这姑娘一副好相貌，跟少爷又投缘，若是少爷有意，收在身边也是美事一桩。可夫人方才也看到了，这姑娘惯会撒娇弄痴装可怜，口中没一句实话，为了洗脱自己连夫人您都诬陷上了！这样的女子留在宋府，可真得好好掂量掂量！”
千禾气得脸都白了，一旁的宋涟气不过，替她出声道：“你少胡说！阿禾姐姐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钱姨娘一副担忧状：“涟姐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莫要被她蛊惑了！”
宋涟反唇相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是你吧！”
她们吵吵嚷嚷，宋鸣鸿实在忍无可忍，拍桌怒道：“都别吵了！”
众人立时安静下来，宋鸣鸿揉揉发紧的额角，对千禾道：“钱姨娘说得不无道理，你虽说自己被人下药陷害，但如今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实在难以……”
熟料，他话未说完，忽见一道黑色身影，如同闪电般冲进了正堂！
阿墨？！千禾骇然：阿墨刚跟宋清大战了一场，把宋清伤得着实不轻。如今宋夫人正恼着它，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果然，宋夫人惊叫道：“就是这只黑猫伤了清儿！来人，快给我抓住它！”
宋府的下人闻声上前，七手八脚地想要将黑猫摁住。然阿墨是何等身手，七八个黑鹰盟的顶级刺客手都奈何他不得，何况几个宋府家丁呢！
便见阿墨飞快地在宋府前厅里游走，身后的宋府家丁却东倒西歪撞做一团。阿墨戏弄够了，便一个急刹车停在千禾身边，将口中叼着的东西放进千禾手里。
“阿墨！你也太乱来了……”千禾一边悄声埋怨，一边低头看去，顿时眼前一亮：阿墨竟把那只盛桂花酿的碗给寻来了！
但那只青花瓷碗，如今只剩了大半片残骸，显然是有人刻意取走又摔碎了。
宋夫人见黑猫立在了千禾身边，忙大声吩咐：“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只猫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