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回 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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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钟氏始料未及，毕竟方才两个女孩儿打架时一片混乱，只看见宋涟往吴阿姣嘴里塞包子，谁也没注意吴阿姣有没有还手伤害宋涟。此刻看着宋涟两臂的血印子，倒比吴阿姣更惨了！
吴阿姣都看傻了，下意识还嘴道：“你血口喷人，我哪有……”却被宋涟用一声巨大的哭嚎打断，“祖母！表姐下手可真狠呐！挠得我都要痛死了！祖母！！”
吴阿姣被宋涟盖过了声势，索性也扯开嗓子，用更大的哭声顶回去。
宋钟氏被两个女孩儿哭嚎得脑仁儿疼：本以为是宋涟单方面的施暴，如今却变成了两个人的互掐。她倒有心偏袒外孙女，但这阵仗闹得太大，阖府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倘若她偏私得太明显，传出去于她的名声却是不好听。
宋钟氏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都别哭了！号丧呢？！”
两个女孩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却都抽抽噎噎，一个赛一个地委屈。
宋钟氏用气得哆嗦的手指，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宋家乃是书香门第！你们身为宋家出身的女孩儿，却状如泼妇，还有没有一点儿礼仪教养了？！”
骂完她俩，又对宋夫人和宋鸣雁叱道：“看你们养出来的好闺女！这饭也不用吃了！统统给我领回去好生教导罢！”
说罢，便气呼呼地起身回房去了。
本以为是必胜的官司，没想到被白千禾一打岔，竟没讨到一点好处去。宋鸣雁气坏了，抬手指着宋涟：“你……你这个……”
却赫然发现，宋涟身边还站着宋夫人、宋清以及千禾，而己方只有娘儿两个，四对二明显的不沾光，不得不自认吃亏，恨恨抛下一句：“你们等着！”
说罢，扶起哭啼啼的吴阿姣，一阵风儿地走了。
待她们走后，宋夫人方心有余悸地拉起宋涟的手，急切道：“她真伤着你了？快让阿娘看看！”
宋涟却换上个笑嘻嘻得逞表情，示意宋夫人别出声，随即用指头在那红血印上一抹，那红印子立刻不见了。
“这是？”宋夫人不解，自己也伸手指在宋涟胳膊上抹了一下，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但觉一股香气，这才明白过来，“胭脂？”
宋涟咯咯笑着点头：“多亏阿禾机灵，不然咱们还真被那大妖婆和小妖婆欺负了去！”
千禾垂眸歉意道：“我也是怕涟儿吃亏，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还望夫人莫要责怪。”
方才宋涟执意要送她首饰和化妆品，她婉拒不过，只好收下了一盒胭脂。
眼见宋涟跟吴阿娇打架，千禾便担心宋老夫人偏私，宋涟定要吃亏受责罚。忽然想起自己荷包里还放着一盒胭脂，便趁人不备，悄悄将殷红的胭脂膏子粘在十指尖上，又趁拉宋涟手臂的档儿，悉数抹在了她手臂上，营造了宋涟被挠伤的效果，帮助宋涟成功翻盘。
宋夫人哭笑不得：“你们这些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宋涟把脸埋在宋夫人怀里，半哄半撒娇地保证：“阿娘放心，有我们在，以后再不会让阿娘受一点欺负！”
宋清跟着保证：“对！我们保护您！”
宋夫人眼眶都红了，摸摸宋清的头，再将怀里的宋涟搂紧。
西厢房内，宋鸣雁一边掰着吴阿姣的嘴，给她上烫伤药，一边不住口地絮叨：“好歹你也比她大一岁，高出半个头去，一动起手来怎地如此瓜怂，被个小丫头伤成这样，丢不丢人？”
吴阿姣痛得龇牙咧嘴，噙着泪花反驳：“您没看见么？那臭丫头跟疯了似，骑在我身上，使劲把滚烫的包子往我嘴里塞！我都吓傻了！您也不来帮我一把！”
母女俩正相互埋怨着，却听婢女在门外禀告，说老夫人房里的王婆婆过来了。
王婆子手里端着一只小瓷瓶，进门便关切道：“老夫人挂念表小姐，让我赶紧过来看看。表小姐没事儿吧？”
“哪能没事儿呢？”宋鸣雁怨道，“被混账丫头疯了似的欺负，嘴里烫起了多少泡，嘴角都差点儿撕裂了！这若留下个疤痕什么的，让我们阿姣日后如何嫁人！”
“可不是呢！这涟姐儿好歹是书香门第的官家女，竟这般缺德少教的！”王婆子附和道，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宋鸣雁，“这是老夫人专程让拿来的，上好的烫伤药，叮嘱赶紧给表小姐用上！”
王婆子又劝道：“老夫人心里自是向着姑娘和表小姐的，可今儿这阵仗实在闹得太大了，阖府上下多少人都看着，老夫人虽心疼表小姐，明面儿上也不敢太过偏袒。不过老夫人让姑娘放心，有她在，定不会让表小姐白受了委屈！”
“如何不受委屈？”宋鸣雁哼道，“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儿媳和孙女儿，是宋家的主子！我娘那般要面子的人，还能为我这个嫁出去的闺女，跟宋家人过不去？”
“姑娘说得是！”王婆子压低了嗓门儿道，“依我看呐，报仇出气这等事儿，还得靠自己！”
宋鸣雁闻言一愣：这王婆子跟在宋老夫人身边多年，宋鸣雁深知其为人不简单，于是问道：“王妈妈有主意？”
王婆子狡黠一笑，“不瞒姑娘说，前两日就有人从梁州城里给我送了信儿来，让我好好‘关照’少夫人一家子，尤其是这位小姐宋涟！”
宋鸣雁眸光闪了闪：“送信儿的……是谁？”
“倒也不是外人，正是少爷身边的宠妾，钱姨娘！”
“哦？”对于这个钱姨娘，宋鸣雁也有所耳闻，知道她如今正得宠，有宋鸣鸿撑腰，在梁州城宋府权势颇大。
“您也知道，这位钱姨娘进门之后，在少爷面前很是的脸，还生下了个儿子。按说起来应是母凭子贵，更加如鱼得水，偏咱们家少爷与别人不同，独独喜爱女儿，将个涟姐儿宠得没边儿，对钱姨娘的儿子宋沛却不慎亲厚。
钱姨娘心中自是嫉恨，便想趁着涟姐儿回汾州这一趟，弄出点事端来！”
宋鸣雁听得心惊肉跳：“这个钱姨娘竟敢对嫡女下手，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