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回 大妖婆和小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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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见宋涟依旧鼓着腮帮子不情愿，又劝道：“涟儿乖，就当是娘跟你借的，等回到长安，娘再给你买更好的，行不行？”
宋涟知道娘亲的苦处，不愿再让她作难，只得点头道：“好吧好吧，咱们就当打发乡下的叫花子了！”
宋夫人下意识往门外看了看，生怕她这话被人听了去。便叫杨氏把宋涟的首饰匣子拿来，挑了几件崭新又精致的，拿个锦盒盛了，端着往正屋去。
宋夫人走后，宋涟也没了心情，将蚕豆往盘子里一扔，向千禾叹道：“原本只有一个老妖婆就够烦的了，如今又来了大妖婆和小妖婆，这日子更没法过了！”
千禾好奇：“你姑母和表姐不好相处？”
“何止不好相处，简直就是讨债鬼、冤大头！”宋涟愤愤道，“既要仰仗着我爹的名号，又要对我娘百般挑剔嫌弃！这不，我们昨日刚到汾州，她们娘儿俩今日就赶着来了，分明就是要东西来的！”
她这般吐槽，一旁的杨氏都听不下去，劝道：“小姑奶奶，积点口德吧！”
说着，便要将宋涟的首饰匣子收起来。宋涟忙道“且慢”，从首饰匣子里挑拣出几件最光鲜贵重的来，道：“既然小妖婆来了，我就要显摆给她看！奶娘你把这鎏金簪子、玉石耳环都给我戴上！还有你……”
她将几样首饰和化妆品塞到千禾手里：“你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那小妖婆羡慕嫉妒恨去！”
她这幅打了鸡血、斗志满满的模样，让千禾有些忍俊不禁：“小妖婆……是你姑母家的表姐？”
“就是那个吴阿姣！”宋涟咬着后槽牙道，“从小就跟我不对付！更兼性情骄纵、眼高于顶，日后谁若娶了她当媳妇，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正房里，吴阿姣正吃着宋夫人带来的点心，满嘴渣子含糊不清地抱怨：“伯母拿个礼物怎么这样久？”说罢用油乎乎的手不客气地从宋夫人手里夺过锦盒，打开来扒拉了扒拉，不满地道：“就这？”
宋夫人脸色一白，只得陪笑道：“伯母来的急，没顾上置办什么，阿姣若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写信让你伯父替你置办了，派人送回来可好？”
吴阿姣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好吧，我回头便列个单子给你！”
宋钟氏问道：“你儿子闺女呢？他们姑母和表姊妹来了，也不知道来见见！”
宋夫人深知自家那两个小祖宗的脾气，道：“怕他们来了聒噪，扰了母亲的清静。一会儿吃饭时都能见着。”
一旁正往头上戴首饰的吴阿姣忽然抬头道，“说到吃饭，我想起儿时吃过伯母做得烫面肉馅包子滋味尚可，伯母给我再做些来吃？”
宋夫人便有些不情愿：她刚烫伤了手背，做这烫面包子又要用到滚烫的开水，无异于火上浇油。
宋钟氏看她面现犹豫，顿时不悦道：“孩子说出口了要吃，你一个当长辈的还端起架子来了？做个包子，是折辱了你学士夫人的身份怎地？”
“媳妇并无此意，”宋夫人忙欠身道，“我这就做去！”
待宋夫人出门，宋鸣雁白一眼她的背影，不齿道：“都正四品官的夫人了，她还是这幅死眉塌眼、小里小气的样子!这若是跟着宋鸣鸿出去应酬，还不得把脸丢尽了！”
“小门小户的女子，骨子里就这样！再给她贴金，也是烂泥扶不上墙！”宋钟氏哼一声道，“说起来，你那庶兄就是娶她娶早了，倘若等到状元及第之后再娶亲，少不得有大把官宦家的女儿愿意联姻！他若是能在长安城找个有权有势的岳丈当靠山，咱们宋家可不是今日这光景！就连你，估计也嫁到长安城当官家娘子去了！”
宋钟氏越说，宋鸣雁越觉得可气，冲着宋夫人出门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道：“都是这丧门扫把星！害我一辈子只能当个七品县令夫人！呸！”
“你这辈子便罢了，我们阿姣可要好好筹谋！”宋钟氏道，“宋鸣鸿如今已是正四品，宋清又是他的嫡长子，日后他爹定要扶他青云直上的。阿姣只要能抓住宋清这个高枝儿，何求不能出人头地呀！”
“阿娘说得是！”宋鸣雁转头，推了一把正照镜臭美的吴阿姣，“听见了吗？一会儿饭桌上见着你宋清表兄，一定要好好表现！只要你能把那臭小子迷住，我再顺水推舟让你大舅舅应下这门亲事，你可就成了宋家的媳妇，一路青云直上了！”
“听见了听见了！”吴阿姣也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桃花运期待不已，拉着她娘问，“娘你看我戴这珠花簪子好不好看？”
宋夫人应承了做包子的差事，不敢叫宋清宋涟知道，只悄悄唤来杨氏帮忙，主仆二人在伙房里忙活了半晌，方赶在午饭时分将热腾腾的包子蒸出了笼。
因宋鸣雁母女到来，宋钟氏便吩咐一家人皆在正堂花厅里吃饭。
千禾想着既是人家的家人聚餐，自己一个外人不合适出现。然而架不住宋清宋涟兄妹的热情相邀，宋涟更是扬言若千禾不去，她也不去了。千禾无奈，只得将自己略收拾了一番，跟着宋家兄妹花厅赴宴去。
在花厅门口遇上正安排摆饭的宋夫人，见千禾也来了，便悄声嘱咐她，务必看好了宋涟这暴脾气小霸王，切莫在饭桌上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千禾忙点头应下，跟着宋家兄妹进了花厅，在饭桌旁等了许久，也不见宋钟氏和宋鸣雁母女前来。
倒是宋夫人忙前忙后地摆饭布菜，一切安排停当，又亲自去正房里请，宋钟氏母女三人才慢悠悠起身前来。
宋涟早已等得不耐烦，向千禾吐槽道：“看见了吧？在自家吃个饭还像是赏光莅临似的，三个妖婆好大的臭架子！”
千禾捏了捏宋涟的掌心，示意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涟偷偷吐了吐舌头，却也不失礼数，跟兄长宋清一起向祖母宋钟氏和姑母宋鸣雁见礼。
宋鸣雁因一心筹谋宋清当她女婿，此刻看着宋清仿佛能看出花儿来，笑着道：“多日不见，清儿哥生得愈发俊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