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负蒸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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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奋力地爬向雷恩，不断地向雷恩伸出他的手。在丹尼经过的路上都留下了血痕，他那被金属碎片贯穿的双腿就像过期的奶酪一样，血液从洞口中不断地流出。
这样的伤势，只要30分钟没有进行有效的止血，那丹尼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只是现在哪会有这种机会。
雷恩看着刚才帮过自己的人，在无助地求助。这种无助，让他一瞬间回忆起曾经的自己。在那冰冷的设施里面，任由自己如何哭诉，如何祷告，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帮助自己，只有书本里的世界，可以让他在那冰冷的地狱中保存一丝的希望。
雷恩想要捉住丹尼的手，但是他那恐惧的内心让他没法伸出去。即使他能够和32号活着撑过剩下的时间，但是32号最后可能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更何况他那样的伤势，除非是西联最先进的方舟医疗机关才能够完全地治愈，不然肯定会终身残废。如果运气不好还会因此而加速了灰雾综合症的扩散，最后全身被金属侵蚀而死。
这时，灯塔将它的炮口缓缓地移向雷恩和丹尼所在的方向，它那齿轮的转动声如同索命的倒计时，一下又一下地在雷恩耳边响起。
战争机关有很多种类，有的用来进攻的，有的用来防守的。在雷恩身后的灯塔它属于防守型的战争机关，而且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平。它无法对迅速移动的物体进行捕捉，但是却能很好地进行定点防守，因此猎物逃离它的防守位置，灯塔必须再次调整它的发射方向。这个过程被称作为调整。
而它的调整所需的最长时间是1分钟。
雷恩现在要做的就是在1分钟之内跑出300平方米的范围，即使一个人也很难，更何况是还拖着另外一个人。
更何况——
刚才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后已经有数十人被自己害死了。
自己也不用因为这种廉价的伪善把一个无论救不救都会死的人背着跑吧。
“对不起。”雷恩转身没有再回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奔跑。
丹尼绝望地看着慢慢远离的雷恩，虽然知道无论如何也没有任何人会帮助自己。这里是弱肉强食的夏尔洛斯，曾经他也抛下过无数名向自己求助过的人，让他们死在贫民区的街头巷尾。丹尼不是自己没有同情心，也不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坏人，只是，单纯地，无能为力，和现在的雷恩一样。
“结果，还是没能看到市民区到底长什么样子。”丹尼无力地闭上眼睛。
灯塔的监控机关已经锁定了最近目标的丹尼，由于在刚才发射的距离附近，这次调整连1分钟也不用。金属碎片的填充已经在准备好，炮口对准丹尼。再次一声巨响，3000块金属碎片覆盖在丹尼所在的区域。
灯塔的炮击声将丹尼的声音掩盖，随即就是如同暴雨一样的金属碎片在丹尼附近落下。
雷恩用尽全力地逃跑，丹尼的惨叫声在雷恩身后不断地响起。活生生地感受着被无数金属碎片凌迟，哪怕是接受大监狱都洛斯特的极刑也没有如何地痛苦吧。
雷恩不断地在想32号，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才要接受如此痛苦的死亡，而雷恩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才要在那旧世界恐怖的战争机关面前逃脱。
1分钟再次过去了。
雷恩身后再次响起了炮击声，少量的金属碎片再次扎进他的后背。
1分钟又再过去了。
雷恩这次被金属碎片扎进了手臂。不断地奔跑连同身上的伤口，已经让雷恩开始喘气。
1分钟又又又过去了。
雷恩的大腿也被金属碎片划破了，不过幸好没有伤及肌腱，他还能够继续跑。
1分钟，又1分钟，又又1分钟，又又又1分钟……
雷恩已经不知道坚持了多少个1分钟，他的身上已经扎满了金属碎片。四肢已经筋疲力尽，肺部就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风机，不断地迫使他吸入更多新鲜空气。雷恩想把戴着他脸上的面具摘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即使冒着被人试穿他真实身份的风险。但是无论如何，他那狼人的面具就是摘不下来。
雷恩已经无法继续地跑动，他绝望地抬起头，看着那机械时钟的数字，仅仅只过去了25分钟，还有最后的5分钟，但是雷恩已经抬不起腿，身上已经不能再榨取出一丝的能量。
那催命的齿轮转动声再次响起，灯塔的炮口慢慢地移向雷恩。
雷恩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不到1分钟。在这一分钟，雷恩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夏莉，想起了爱德华，想起来今天中午和爱德华的约定。
“那来比比看吧，雷恩。好久没有跟你面对面地较量了。看谁可以获得毕业设计的大奖。”——
“那就比让输的人帮获胜的人完成环游世界，怎么样？”——
不知道爱德华现在在什么？是在为了那个和雷恩在半天前的约定而努力调整他的机关吧。但是那一刻对雷恩来说好像已经过来好久好久，现在雷恩已经无法去完成那个和挚友的约定。他……只能死在夏尔洛斯的地下，他的血会流干去滋润荧光草的生长，而他的骨头也会被抛到地下的某处继续腐烂，他的消失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
雷恩绝望地闭上眼。
1分钟过去了。
雷恩等了很久，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微微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灯塔早就调整好炮口对准着自己，但是灯塔没有发射出任何的金属碎片。而灯塔下方，机械舞台的蒸汽动力输出部分突然产生距离的颤动，颤动的幅度大得让雷恩爬都爬不起来。
不过一会儿，灯塔下方产生剧烈的爆炸。爆炸让整个机械舞台的结构无法维持产生连锁的爆炸，爆炸让机械舞台出现坍塌。
雷恩虽然没有被灯塔炮击而死，但是现在整个机械舞台都产生的连锁爆炸，让雷恩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一手粗糙的手从齿轮间的裂缝伸出，他紧紧地抓住了雷恩。
“你是……？”还没等雷恩说完，那只手用力的把雷恩往齿轮间的裂缝拉过去。
“不想死的话，就跟着我逃。狼人·穆图！”
在死亡时钟竞技场大厅的二层，操作室。
刚才发生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在场所有人手忙脚乱。
“怎么？还没有发现是什么问题吗？”凯雷着急地走来走去，可是屏幕上写满用工械师才能明白的语言，让凯雷完全看不明发生了什么事。
“凯雷大人，刚才的爆炸是大时种机关的蒸汽引擎过渡使用，产生严重过载。蒸汽阀无法提供足够的蒸汽，导致蒸汽引擎中产生负蒸汽能的出现，从而产生进一步的机体不稳定，导致齿轮……”工械师在详细地讲解着，但是被凯雷果断地打断了。
“行了行了，理论的我不听。我想知道现在是怎样！！！”凯雷心里十分地纳闷，为什么工械师说的明明是西联语，但是自己连一个字都听不明。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蒸汽能供应不足，大时钟机关无法获取足够的蒸汽能而产生蒸汽引擎的爆炸。”
“蒸汽能供应不足？我们不是已经切换到战争机关·灯塔模式吗？应该从刚才500蒸汽能的峰值下降到300才对，怎么还会不足？！”凯雷虽然是对工械毫不理解，但是他精于数字，而且他只要听过和看过的东西，都能过目不忘，这也是他能被贾斯帕重用的原因。
“本来应该是这样……“工械师吱吱呜呜地说道。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回事，本来应该在拟态下能稳定运作的大时钟机关，突然出现蒸汽能急剧增加，在工械师还没有反应过来按下紧急中断的按键，蒸汽能已经出现了负数才引致爆炸。
单单一个蒸汽引擎爆炸并不可怕，哪怕是黄铜级别的蒸汽引擎爆炸，最多就是造成20级别左右的蒸汽能外泄。但是大时钟机关并不是一般的黄铜级机关，而是足足拥有20个黄铜级别的蒸汽引擎。单一个蒸汽引擎的爆炸很可能会造成其他蒸汽引擎的连锁爆炸，如果它们一起在这瞬间爆炸的话，它们的威力将会几何级数地增加。届时不要说大时钟机关本身，哪怕是这个死亡时钟竞技场都会被夷为平地。
在听完工械师的讲解，在场除了贾斯帕外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这里被夷为平地，不单单现场这几个值不了多少钱的切索混混和地下工械师要死，还有一层大厅里面那些贵宾们都走不掉。到时即使贾斯帕它们侥幸逃生，也免不了来自组织内部的问责和追杀。
身为切索黑帮的人，最清楚被切索黑帮追杀的恐怖。
“立刻停止蒸汽能供应，同时将大时钟机关解体。”贾斯帕的语气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