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脚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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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城的天气反常，前一阵都已经热得不行了，就连祁时去山里找赵雪松的时候，都还热得不行，结果一夜之间，气温骤降。
三位老人估计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要往医院这边赶，祁时细心，特意去带了衣服过来，先哄得老人家把衣服加上了，再一起揪着心等手术结果。
虽然是一大早第一台手术，但是术前麻药等等准备还是要耗费不少时间，上一次手术的时候，赵雪松没在，这一次真是煎熬。
一夜之间气温骤降，还狂风大作，医院本就是个生离死别多的地方，手术室外头也有不少人在跟他们一起焦心地等着自己的亲人出来。
祁时把能做的都做了，昨天晚上就和卫明他们都说过了，今天不要找她，公司的事一个上午而已，不至于出多大乱子。
等待的过程尤其漫长，才一个多小时，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祁时把长椅的位置都让出来给老人家坐，自己则在赵雪松身边蹲下，蹲到后来腿像爬满了蚂蚁似的，又麻又酸。
徐一诺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一直没出现，祁时最开始没顾得上，后来才发现，但也没立场去问。
直到最后，尹一景终于被推出来的时候，徐一诺才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范磊没能带给他们最好的消息。
范磊非常疲惫地通知他们：“手术结果还要等他醒过来之后才能知道，但瘀血压迫视神经的部分已经解决，以后不会再出现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晕倒的情况。”
祁时跟尹一景认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怪不得昨晚他倒下的时候赵雪松反应那么快，原来都是已经成习惯了。
徐一诺马上问：“眼睛恢复的几率有多大？”
“说实话……并不大，”范磊还是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们，“按照他恶化的速度，最坏的结果，很可能直接失明。”
这对所有人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陈盼直接跌倒在了长椅上。
徐一诺过去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但是尹茂和赵雪松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时候更关心术后的事。
赵雪松先问：“现在是送去病房？”
“对，术后还要观察一阵，而且我建议请心理医生过来随时做疏导，”范磊叹气，“我担心他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见过光明的人永堕黑暗，和从生下来开始就没见过光明的人，感受是全然不同的。
祁时自己觉得再留下来也不太合适，可又舍不得走，她悄悄问了一下赵雪松：“姥爷，我能留下来吗？”
赵雪松拉住她的手：“你留下来，我受不住的时候还能靠靠你。”
“哎。”
有了他这句话，祁时心里就踏实了。
但尹一景术后很长时间都没醒，家属都很担心，祁时也悄悄去问了范磊：“像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清醒的情况，正常吗？”
“不正常，”现在来拿范磊也很紧张，“再过一个小时，如果还不醒，我们可能就要采取措施了。”
好在尹一景还算争气，没过多久就醒来了。
但他醒来之后身体还是很虚弱，几乎马上又陷入了昏睡中，意识不是太清醒。
陈盼一直在掉眼泪，她在徐一诺的劝说下回家了一趟，但回去了坐不住，更睡不着，盯着厨房做了一些补汤之后，又回了医院。
尹茂还有尹氏集团的事要处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而且根据祁时的观察，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了，能够接受尹一景彻底失明这个事实。
而赵雪松看上去也并不崩溃，他居然还在陪护尹一景的时候抽空问了祁时一句：“你不用去公司吗？”
事实上当然是需要去的，很多工作都需要她定夺，现在祁时的工作也不是谁都能帮她分担的，可尹一景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她怎么都不放心离开。
“既然人已经醒过了，就证明没有大事，现在他睡着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赵雪松说，“一会儿沈志文他们会过来，这里有人守着，你不用担心，回去休息一下，该处理公事就去处理公事，有什么事我让他们告诉你。”
他都这么说了，祁时就不好再推辞，只能先回去了。
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祁时先回家洗了个澡，浴室里的一应用品都还是尹一景先前留下的，洗完澡之后感觉自己身上都充盈着他的味道。
但他人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根据范磊的说法，失明的概率比恢复的概率更高。
祁时很难想象真的到了那个境地，骄傲如尹一景，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会和当初的祁苹一样，因为过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直接精神崩溃吗？
没等她继续想下去，沈舟就给她来电话了。
“你最近很忙啊，”沈舟那边咋咋呼呼地说，“好久没约我了，怎么样，公事都顺利吗？”
“有点小麻烦，不过现在处理好了，”祁时稍微振作了一点，“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尹氏那个尹一景吗？”
祁时心里一咯噔，声音都颤了起来：“他……怎么了？”
“他做了个手术，好像还挺严重，”沈舟那边的环境安静了一点，还能听到关车门的声音，“我哥去医院看他了，叫我也去一趟，你听没听到什么风声，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祁时叹了口气：“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沈舟听出来她情绪不对，就没再追问。
电话挂断之后，祁时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化了个淡妆就出门往双行去。
林娟早就在等着她了。
“祁总，”她一看到祁时进来，就马上起身迎过去，“赵老那边的合同，法务已经看过了，就等您签字，他们随时能够交付第一批货，我们按期交货应该没什么问题。”
“和陶乐那边对接过了吗？”
“在跟他们那边接洽具体时间。”
祁时看完合同之后说：“没什么问题，你跟我过来一趟，我马上签字盖章，你们快速去推进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