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利益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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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头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来上班的时候，祁时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她刚过来，就收到了一个很让人意外的消息。

“老大，我发现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林娟一直负责项目的收尾工作，最后几个礼拜，就是她一直陪着祁时一起熬大夜的。

她找过来说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祁时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特意把门关上了，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才说：“能让你一大早就过来找我，项目出什么问题了？”

因为生产部那边没有按照惯例继续和研发部这边对接，祁时一直不放心，叮嘱林娟找机会去探探虚实。

林娟也就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发现公司并不是按照我们提供的配比方案在生产。”

“什么？”

祁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产品上市，核心技术是关键，他们研发部个个都是精英，在各个重要环节发挥了积极作用，才能促使项目推进得如此顺利。

现在所有流程都过审、程序都走完了，最后生产并没有按照他们提供的配比方案？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你知道这话的后果，”祁时一口把咖啡喝了，尽量让自己从混沌的思路中理出一个头绪来，“公司高薪聘请这么多优秀人才，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为什么，你很清楚。”

“正因为我清楚，所以觉得不合理。”

林娟平时咋咋呼呼的，可是在专业的事情上非常谨慎，也正因为如此，祁时才会在最后关头，找她和自己一起做全面核对工作。

如果真像林娟说的那样，事情就大了。

“你先出去工作吧，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就当作不知道。”

“知道了。”

等林娟出去之后，祁时有些吃力地曲起手指，用关节轻轻敲着自己的眉心，试图让自己的头痛缓解一些。

但这当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从生产部那边拒绝和他们对接开始，祁时就开始怀疑，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轻则以次充好，重则偷工减料。

但这一批产品不是普通玩具，不是换一下原材料就能节约成本，还不会对消费者产生巨大副作用的事。

他们研发的这一批芯片，植入镜片之中后，能够通过识别面前的障碍物，来用语音提示的方式，最终将提示音传导到镜架上，让患者以“微型耳机”的方式接收到信号，来避开危险，还能有效隐蔽自己的生理残疾问题。

但这个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从芯片开始，到镜片上电流传导问题，每一步都不容有失。

祁时他们研究出芯片之后，经过了长时间反复实验，来确保芯片植入眼镜中之后，不会对患者本身造成伤害或者别的影响。

如果这批芯片制作过程中偷换材料，很可能达不到预期效果，而一旦消费者对产品产生了信任，听信有误的提示信息，很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这绝不是小事。

虽然祁时刚刚才嘱咐过林娟，让她装作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但真要做起来，至少祁时自己是做不到的。

她曲起手肘，靠在办公桌前缓了缓，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蹭”地一下站起来，义无反顾地往外走。

林娟看着她走出来，知道她即将要去做什么，身为研发核心人员，她也很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现在的形势，她根本没有勇气跟上去。

这件事涉及到很多个部门，祁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找谁其实都没用，除非直接去找老板。

但管理层的关系盘根错节，祁时只是研发部的一个总监而已，她没有这么大的权限去越级直接找CEO。

上一次她因为对接的事，去找莫妮卡的时候，莫妮卡就直接推到了方总身上。

方博达这个人，颇有些手腕，能够很好地平衡几个部门，也很懂得怎么去用人。

偷换配比和材料的事如果是真的，难保和方博达没关系。

利益驱使下，没有谁能完全独善其身。

就算祁时有这个胆子找上门去质问，又能怎么样呢？

她走出去之后，脚步逐渐沉重起来，速度也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汪韧的电话很适时地打了过来。

“小时，今晚有空吗？小蕊调了部门，终于不用做吃青春饭的前台工作了，说要请我们吃饭。”

赵新蕊还是去了销售部。

她对前路的期待太过美好，完全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残酷的地方。

祁时叹了口气：“我就不去了，可能是前段时间加班太多了，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严不严重？”汪韧关心地问道，“你可别硬撑，不舒服就得赶紧去医院检查，知道吗？”

他说完还是不放心：“这样吧，周末我陪你一起去，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了，公司今年的体检也快了，到时候蹭一蹭就行，”祁时已经彻底明白过来，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她一边调转方向往回走，一边说，“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累，要不你把地址告诉我吧，她好不容易这么高兴，我也不好扫兴。”

汪韧这才高兴起来：“你能这么想我太高兴了，咱们三个都好长时间没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

他说完又马上提醒了一句：“晚上可千万别再谈工作的事了，咱们就安安生生吃顿饭，行吗？”

“放心吧，我绝对不扫她兴，”祁时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先不说了，我还有事，晚上见。”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