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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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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看破红尘了?”怨婴看着童香,冷不丁开口,“程雪可是程家少有的好人。”

“好人?呵……呵呵……”童香仰头惨笑,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

她指着怨婴,身子摇摇欲坠,“如果不是他,你岂会这样凄惨,你竟还为他说话!”

怨婴张了张青紫色的嘴巴,小脸上出现些许茫然。

我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

怨婴似乎并不怨恨程雪,他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姓程的人该死”!

我连忙打断童香,抓住怨婴瘦小的肩膀,“你父亲是程雪吗?”

“当然不是,你们在想什么?”怨婴小脸上尽是不屑,“若要论资排辈,程雪还得叫我一声哥。”

我和童香面面相觑。

……

“沅沅,程雪确实有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是跟他前女友的,他也以为怨婴是那个被流掉的孩子回来找他复仇。”

“他瞒的可好了,如果不是这档子事,我恐怕还真以为他是个百年都遇不到的好男人!”

童香拉着我的胳膊,诉说程雪的事迹,越往后说,便越是咬牙切齿。

合着,怨婴竟误打误撞揭露了程雪的真面目。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侧眸凝望着童香,褪去白天的紫色眼影和鲜艳的口红,她整个人都露出出憔悴,眼睛里泪花闪动。

童香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夜擎,“跟随龙王修行。”

“都说了他不是龙王!是蛟龙!”怨婴飘过来大声强调。

童香明显不信怨婴所说,只看着我。

我讪讪一笑,说实话,我知道的还没怨婴多,怨婴至少没看出来他是蛟龙……我一直以为夜擎是头上长角的蛇。

总之夜擎绝对不是龙王,哪有龙王不呆在海里呼风唤雨,整天变成小蛇混吃混喝的?

我故作深沉地拍了拍童香的肩膀,“你红尘未断,也没有修行天赋,就算你跟着我们,也不能得道成仙。”

童香张了张嘴,神情有些失落,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可是……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了。”半晌后,童香小声说。

“嗯?”我有些不解,“程雪把你赶出去了?”

“不是的。”童香捏着衣角,憋着眼泪,很努力地平息声音里的哭腔,就在我以为她又会哭的时候,她突然昂起头,甩了把头发,咬牙大声说:“我走的时候,留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把他甩了!”

“啊!”我一脸震惊。

虽说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现在已经婚姻自由,如果过得不好,可以和男人离婚,不再受男人的气。

但是,我身边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离婚的。

无论是村头那个任劳任怨照顾卧病在床的丈夫的大娘,还是村尾那个每天被酗酒的丈夫打的头破血流的大娘。

她们都默默忍耐着,也没有人劝她们离婚。

童香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离婚的女人。

我张了张嘴,半天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离婚要去镇上扯离婚证吧……而且,你哪来的离婚协议书?”

“我自己手写的。”童香眉毛一挑,神采飞扬。

提起离婚一事,她便不再哭了,干净利落地抹掉眼泪,紧紧抿着嘴唇,眼角虽还有泪光,但更多的,却是坚毅。

“不管用的。”

怨婴突然跑过来插嘴。

他仰头看着童香,双手叉腰,“我妈妈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她还是被抓回去了,暴打一顿。程大贵还把她写的离婚书烧了,当着她的面烧,我妈妈当时都哭晕过去了。”

程大贵……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头一跳。

如果我没记错,我在程家祠堂看到过程大贵这个名字。

童香的反应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她愣愣地瞅着怨婴,“你……你和程雪的妈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怨婴双手抱胸,很气愤的样子,“我妈妈是程大贵的小老婆。”

童香恍然大悟。

我瞅着她,连忙拿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肘,“你知道小鬼的妈是谁?”

“嗯!”

童香顿了顿,同我解释,“程大贵的小老婆叫做周莲,我以前和程雪每年过年都会去看她。”

闻言,怨婴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他细瘦的爪子紧紧抓着童香,兴奋的直跳,“你带我去找妈妈!你带我去!”

“行啊。”童香一口应了下来。

我欲要说点什么,童香却好像看出我的心思,把我拉到一边,与我坦言,“我家里爹妈都没了,和程雪离婚,我也不知道去哪,反正也没没事干,就当做好事了。”

童香转头看着兴奋得来回跑动的怨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听说童香父母早亡,不知她看着怨婴,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孤苦无依的童年。

我和童香就此在山坡上分别,拖着夜擎沉重的身体,我继续踏上前往镇上的路。

我原本想在这边镇上能不能找个工作糊口,可惜人家一听我不是本镇的,便不要我,连码头扛货的都要查清楚身份证明。

他们说,我可以在这边工作,但是我拿不出身份证,就得回到我们自己村里开个身份证明再来。

流程实在太麻烦,我打消了找工作的念头,暂且找了个小旅馆住着,然后去打印店复印我师父的寻人启事,紧接着,我在路边找了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给了他们些钱。如此一来,童香给我的百元大钞,就只剩五十左右。

扣除回家的钱,我在这边待不了多久。

如果在两三天内找不到师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夜擎仍在昏迷,我站在小房间的窗前,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我脸上,我看着楼下的一对夫妻正在收拾煎饼果子的小摊。

撩开衣袖,大片大片的血色曼陀罗触目惊心,我一整条手臂都是妖艳的红色,透着股邪气。

我连忙放下衣袖,随着曼陀罗生长,我越来不越敢直视这些花。

它们并不是仅仅依附在我手臂上的死物,它们是有生命的。每当我直视他们时,也能感觉到一种被观察的目光。

曼陀罗们在观察它的宿主!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我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最糟糕的是……

我回头看了眼夜擎,沉沉叹气。

夜擎昏迷着,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

斗转星移。

夕阳落下,月亮挂上枝头。之后,月亮又变淡,太阳重新回到天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同昨天一样,站在窗前发呆。倏然,沉寂许久的电话声响了。

我一阵激动,连忙接通!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熟悉声音令我的心沉到谷底,我发出去的传单还是没有消息,并不是有人找到了师父所以给我打电话。

“唐沅?唐沅!你有没有在听!”

父亲暴躁的声音如雷贯耳。

“有有有。”我连忙回答,声音却有些心不在焉。

我爸特别符合“严父”这个词,他对我几乎没有一点温柔,甚至每年一次的团聚中,他都只板着脸,有时还会打骂我。

我曾试图从他严厉的外表中找出一点父爱,后来我只能强笑着安慰自己,没把我送人可能就是他对女儿的爱了。

毕竟在我们那个村子,很多人生了女儿不要的,我爸无论再怎样,还是每个月给道观寄钱,没少我吃穿。

“唐沅,你现在在哪?赶紧回来!你奶奶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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