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怎么选,你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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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决走后，温念汐心里七上八下，多番揣测着陈决会怎么为难自己。
她站在病房外头，看到里面正躺着的外婆，心里一阵失落加难过。
她自责于自己一时难以克制的火爆脾气。
陈决从来都是那样一副冷苛的模样，她也早就习惯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控制不住脾气了。
也许是因为她都已经多方避让了，他偏偏还要上来招惹。
最近餐厅里议论的话越来越难听，她已经努力在消化流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在意。
主治医生找了她好几次，让她确定外婆腿里的钢板材料。
她之前以为只要替换了钢板，再通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外婆就能站起来。
医生一直以来也从未跟她说过，植入钢板后，需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复健，并且需要在疗养院进行。
这些开销，都令她无所适从，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陈决还没完没了的撞上来，她忽然就克制不住来了脾气。
温念汐深知懊恼没用，可她孤立无援，整个喏大的城市望过去，她举目无亲，毫无依靠。
温念汐一个人在医院的楼下的凉亭里坐了很久，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几年前。
滂沱大雨，她背着书包跪在医院门口，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脸上生疼，她不知道谁可以来救她，也不知道谁能够帮助她。
她好像除了以这样卑微的姿态恳求怜悯就再也做不了什么。
院长看她心诚，给了她资助的名额，可当时也只能简单处理，她也不能再过多强求。
几年后。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雨夜，她再次面临困境。
如果替换好的钢板，那日后昂贵的康健费用，她肯定会无以为继，若选择便宜的，那可用性跟时效性都会很短暂。
她不希望外婆再受第二次进手术室的痛苦。
温念汐垂头在凉亭内整整坐了一夜。
第二天，晨光微曦时，温念汐抬起迷茫的眼睛，遮挡住日头光线，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张名片。
这张名片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元成孽。
走时，元成孽说若是需要可以找他帮忙，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行途末路时，这张名片仿若是一棵救命的稻草，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温念汐咬着牙，拿出手机拨出了名片上的号码。
“嘟——”
“嘟嘟——”
“喂？”
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对面的背景音很嘈杂，似乎是在什么商业酒会上。
“喂。”温念汐紧紧捏着手机。
元成孽：“嗯，我是元成孽。”
温念汐想了想，然后才说：“你——在忙吗？”
元成孽那边停顿了几秒没有回答，那短暂几秒钟，对温念汐来说像是一场凌迟，她忽然艰涩的不知道应该跟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开口寻求帮助。
“嗯，还好。”元成孽轻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凉亭外的雨淅淅沥沥，温念汐抿唇，顿了很久，才说：“我想问你，你能不能——”
“元成孽！”那头有一身明朗的声音传来，“那边有几个医药界的大佬，过去替你引荐一下啊。”
她手心冒汗的攥着电话。
然后听见元成孽问她：“很急吗？”
温念汐顿了顿，刚刚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熄灭，周围忽然变得无比安静，“没有，就是随手拨了个电话，你忙吧。”
元成孽轻轻的应了声“嗯，”然后挂了电话。
酒会上觥筹交错，元成孽举着酒杯，身旁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嘿~跟谁打电话呢？魂不守舍的。”
元成孽扯了扯笑，“跟个——寻求帮助的朋友，可我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朋友：“看你这表情，指定是跟你借钱吧？”朋友是外国人，说了一口流利的中文，“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借钱之前你还是老大，叫人还钱的时候就变孙子了，你可别傻。”
元成孽笑笑，“不至于，我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朋友神色暧昧的“哦”了一声，反问：“那你为什么不借给人家？”
元成孽沉默了。
朋友笑，“什么关系呢，沾染上金钱就不纯粹了，像你这种爱情至上的人应该明白的，世界上女人多的是，不行咱们就换一个，借钱的女人，破事指定多，没信誉的。”
元成孽闷了口酒，扬了扬笑跟身边人碰杯。
而挂了电话后的温念汐呆呆的看着地面好久，然后她起身，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您替我外婆用进口的材料吧。”
出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温念汐心下轻松了许多。
她先去跟房东确认了不续租，对面骂骂咧咧了一顿，责怪她不提早说了之后，怒气冲冲的挂离开电话。
然后她去找工作的机构上留了自己的名字，时间选在的是餐厅工作结束后。
做完这些，温念汐摊开双腿，一个人平躺在医院的草坪上，抿着唇看黑漆漆的天空。
大不了，她就多干几分工作。
再大不了，她以后就不睡了还不行么！！
躺平在草坪上享受难得的安静时，温念汐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上赫然显示着下午拨通的那个手机号码。
她正犹疑着要不要接听，忽然眼前一暗，一道人影落在她跟前，遮住了她头顶的亮光。
温念汐放下了手机，看到了一张没什么情绪的脸。
“脏不脏？”来人的情绪低冷，几句话都能渗出寒冰来。
温念汐抿唇，现在完全是躺平心态，她耷拉着双眼，起身盘腿着，语气不敢嚣张可也不想讨好。
“干嘛，”她看着地上的野草，心情不是太好，“想好怎么折磨我了？”
陈决没说话。
在温念汐看来，这就成了默认。
温念汐情绪更低了，她紧紧攥着手机，“不用你跟外婆说，我自己去说，你不就是想毁了我嘛，不劳您动手，我自己来。”
比如外人去说，她主动承认错误，虽然外婆心里一定是一样难受，但是，她起码算是占了先机。
陈决还是没说话，但是沉冷的气息，如有实质的传到温念汐身上。
温念汐忽然脾气又有点上来了，可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太敢给陈决脸色看。
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想走人。
还没走两步，衣服领子就被陈决攥住，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她提在半空中。
还不等温念汐质问，陈决先是一阵皱眉，冷冷的看着她问，“你这段时间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
温念汐脸色通红的挣扎着，“你到底要干嘛！！！”
陈决：“能不能好好说话？”
温念汐气闷。
又挣扎了半晌，确定实力悬殊，她无法挣脱，只好垂着脑袋，闷闷的回，“能。”
陈决松手，将温念汐放下来，冷眸看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温念汐揉着被勒红的脖颈，不满的看着陈决，“你到底想干嘛。”
陈决从怀里丢了张名片给温念汐，“上头有的电话，我明早八点回国，你要是想好了给我打。”
温念汐愣住。
陈决：“我陈决从不勉强别人，怎么选，你自己想。”
温念汐怔怔看着手里的名片。
陈决：“还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条件，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兑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