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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那些真相与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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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阿夕想着,陈匪既然不想见她,那她便等着吧,等着哪日他气消了,或许他就想见她了。

只是,等到新皇登基那天,有千秋之功的大将军陈匪却仍未出现,对外也称身子不好需要调养,阿夕就不免有些慌了。

这等大事,陈匪怎么可能会不出现。

阿夕再次去佟春那里碰了个钉子后青儿把佟春上三代翻出来翻来覆去的骂着,阿夕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了晚上,阿夕却忽然说肚子疼,急得青儿团团转,赶紧去请了太医过来。

阿夕疼得直叫唤,最后连新帝都惊动了。

新帝来的时候阿夕脑门子上全是汗,新帝也慌了,抓着太医问怎么回事。

太医却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道:“公主身子无大碍,这怕是心病。”

新帝松开太医,疑惑地看了眼阿夕,见她那样却是疼的真切的,他不禁十分忧心。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阿夕睁着泪眼抓着他的手道:“阿姐想见陈匪,你让他见一见我可好?我这几日总想起过去的事,每每想起不得其解,心中总是郁结不已,烦闷得很。”

阿夕当晚便见到了陈匪。

见着人了,阿夕才知道佟春所言不假,陈匪身子的确虚伐,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么虚弱过。

她来的时候陈匪面色苍白,披着狐裘半躺在榻上,身边烧着几个碳盆。

见着她来了,陈匪也没起身,只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是肚子疼么?现在不疼了?”

阿夕似怨愤似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哼了一声,“你的那点小聪明,倒是全用在了对付我身上。”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想来看看你。”

陈匪道:“放心,还死不了,既然看过了,你走吧。”

说着陈匪闷咳一声,这一咳便扯着身上的三个伤口,陈匪疼得脸色都变了,但碍于阿夕在,他还是努力忍了下来。

阿夕看着他问,“很疼是不是?”

她往前走了走,走至榻前,坐在陈匪的脚边。

陈匪凉凉一笑,“以往亲近你一分,你便厌恶不已,今日你倒主动了。”

阿夕也不理会他的朝讽,自顾自地说,“现在连朝晖都站在你这边了,为了见你,我胳膊都掐青了,疼的汗都出来了才让朝晖信了我。”

说着阿夕挽起袖子,胳膊上果真一片青紫,她对自己倒也真下的去手。

看着她的胳膊陈匪眼睛不禁闪了闪,但他还是道:“如果你是怕我因为你死了而心生愧疚那大可不必了,太医说了,这毒虽然难解,但慢慢解总是能解的。”

阿夕摇摇头,“陈匪,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你也不能全然怪我,你知晓我脑子笨,你又什么都不肯对我说,你让我怎么办?我这十年过的够苦的了,你还这样对我,你让我怎么办?”

阿夕说着,眼中的泪水又摇摇欲坠。

陈匪咬咬牙,“怎么?这还成我的不是了?”

阿夕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匪,这次我没掐自己,我是真的伤心难过,你告诉我,你把十年前的事情都告诉我可好?”

陈匪冷笑一声,看着阿夕似困苦似烦恼的样子无动于衷,他道:“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想让我告诉你十年前的确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带着陈家三千精甲杀入宫门,是我害得你被火灼烧,是我害得朝晖流落民间,是我害得你父王病重……”

说着说着陈匪便又咳了起来,阿夕上前去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拍一边解释说,“不是的,陈匪,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管是怎么样的真相,我都想知道。”

陈匪止了咳,元气大伤般,有气无力地靠着矮榻,“知道了又当如何呢?”

阿夕道:“知道了我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你。如果是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但你不告诉我真相你也有错,你也不能全怪我,我刺伤你的事,你只能怪我一点点,谁让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呢。还有你中毒的事,你一点也不能怪到我,你只能怪你父亲,还要怪一点点陈馑,柳儿是他的人,却给你下毒。还好没给我下毒……”

她一番理所当然的话听得陈匪瞠目结舌,“我倒是不知……你竟是这般无赖的性子。”

但说起来,她小时候不就是这般吗?这般语气说话,这般强盗逻辑。

“陈馑一心一意地为你,他要是知道你把这事全推给他,只怕会气死吧。还有,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给我机会,为你挡毒?”说着陈匪不禁眯了眯眼,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有些话,小孩子说起来是天真,大人说起来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阿夕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连忙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孩子,我有了孩子,若是我中毒了,孩子该怎么办?”

说到孩子,陈匪眼神不禁暗了暗,“孩子你不是不打算要了吗?”

阿夕又是摇头,“没有,我那是骗柳儿的。我知道她是陈馑的人,但我不知道她跟陈礼有没有关系,所以才骗她说我不会要这个孩子。”她又道:“陈匪,你告诉我吧,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今日肚子疼也是真的,只是没有疼得那么厉害,疼不出满头大汗,所以我才这掐了自己,也不全然是骗人。”

好半天陈匪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他才叹了口气,伸手将阿夕拉近了些,“你总是自以为是的耍着小聪明,肚子疼为何不早说?还疼吗?”

阿夕摇摇头,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抱住陈匪。

“所以十年前你并不是真的想当皇帝,也不是真的想要杀我的对不对?”

陈匪叹口气,缓缓道:“十年前我随父亲出征之前,听到他与梁伯伯的谈话,他说小太子过于聪慧,要趁早除了才行。又说等小太子出事之后再让陈馑娶你让他做你的附马……朝晖如我亲弟弟般我怎会让他们如此,再说陈馑……陈馑哪里是当附马的料,让他去喂马还差不多。但当时父亲与梁伯伯手上握有重兵,他若真的兴兵造反,你父王哪里抵抗得了。所以我干脆先下手为强,说服我父亲让他同意我带着陈家三千精甲杀进宫来。那三千精甲都是父亲的人,我只有佟春一人,为了救下太子,我不得不杀了宫里许多的人来掩饰,最后才寻得机会救下朝晖。待我再去寻你时,朝阳这已是一片大火,而你竟已不知去向。”

陈匪三言两语便把十年前的旧事说完,但个中滋味,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这十年,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

阿夕久久不语,好半天才回说,“陈馑哪里会喂马,他连风筝都不会放。”

陈匪轻笑,“你倒是会过河拆桥。”

听到他笑,阿夕不禁也松了口气,她问,“陈匪,你身子究竟如何?”

陈匪拥着她,把身体重量往她身上压了压,咳了咳说,“无事,太医说,这外医养上一年半载的便差不多了,至于这毒,则需要费些功夫了,不过,一辈子那么长,总是能解的。”

阿夕忽然想到什么,从他怀中起身,“这毒既是陈礼下的,那陈馑那里会不会有解药?”

陈匪一愣,猛咳一声,然后道:“啊,哦,无事,太医说了,其实这毒吃了解药跟不吃解药也一回事,因为是慢性毒,已经渗入血液,需要慢慢调养的,既便是吃了解药也无用。否则,我跟你弟弟岂不是早就找陈馑要解药了?”

阿夕哦了一声,想想觉得陈匪说的也对,解药真有用的话,他跟朝晖岂能不要来。

陈匪笑了笑,将人重新拥回怀里。

十年,他一个人随受这么多,总得讨得利息回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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