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因为跟你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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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演员下榻的酒店有集中的用餐区，杜施下戏后回到酒店，晚餐都快成了夜宵。
杜施默默吃饭，付晓瑟和赵橙连饭都没时间吃，一直在刷手机。
这俩人今天忙得够呛。
本来她们是做好准备，紧盯着网上风向，怕杜施今天风头太盛，有人会伺机黑她，连反黑的通稿都写好了。
平静的下午过去，《看见我》热度的确不错，杜施拍的手袋广告海报的复古名伶妆容也火了一把。
万万没想到，到了晚上，那句“他为什么还不回复我，也不接电话”，完胜电影和代言，火速爬上热搜榜首。
因杜施在VLOG里和梁卓译的互动，给CP粉增添了磕糖素材，于是CP粉将这些片段剪辑出来，并且有意误导，暗指杜施说的那句话，是在等梁卓译的微信回复。
加上有对家暗中操作，营销号跟着下场，纷纷转发杜施和梁卓译被刻意剪辑的CP视频误导网友。
这直接引起了梁卓译和杜施的非CP粉的不满，加上黑子挑拨，多方掐架，那叫一个难看。
事情演变到最白热化的时候，那位“你是我的西施我是你的东施”，因为她坚持杜施单身，且与梁卓译有可能发展恋爱关系的立场，被批带节奏，微博已经成了此次几方粉丝掐架的主战场。
凡是有反驳她的网友，都会被她怼回去。
当她在自己微博跟一位散播杜施已经结婚的谣言，并自称是“杜施的先生”的网友吵起来的时候，多数混惯粉圈的人，都觉得这位网友是刚开的小号，所以没怎么管他，只当做看戏。
结果，没过多久，这博主被炸号了。
众人唏嘘，一时惊了，心想这是得罪了哪家人物？
不管得罪了谁，总之CP粉粉头都被炸号了，那么杜施和梁卓译自然就没可能啦！
结果杜施反被梁卓译的粉丝辱骂泄愤，怪她带梁卓译出场，害梁卓译被骂。
可那本就是杜施的剧组日常VLOG，在拍摄现场难免会拍到梁卓译入镜，而且两人同框的画面少之又少。
结果，这从一开始对“杜施在等谁的回复”的好奇，变成了各路粉丝关于“杜施是不是在等梁卓译的回复”的争吵。
果然不出付晓瑟所料，有人买通稿，将杜施蹭梁卓译热度的言论买上热搜。
一搜杜施，热门上全是她和梁卓译有关的微博，其中包括很多骂她的。
此后，在“东施”跟着被炸号之后，带头骂杜施的博主，不是被删博，就是被炸号，只有一些掀不起风浪的小鱼小虾幸存下来。
紧跟着营销号也纷纷撤稿。
有人发现事情不对，发现这些号炸得很奇怪，疑惑发博，问是什么个情况，被炸博的不是CP粉，就是黑子。
有人回复：“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关键词：037、资本的力量。反正如果只是经纪公司的话，绝对是不会这么猖狂的。”
没有记忆的互联网网友们忽然找回了记忆，想起当时曝光杜施和037的时候，热搜也很奇怪，升了又降，到最后慢慢没了水花，以及当时的孟京生和叶言卿，也是一个套路嘛。
此时，才终于有人把杜施说的那句话，正式和037联系起来，毕竟当时就许多人猜测037身家不菲。
有人分析得头头是道：“CP粉被炸，说明对方不想杜施和别的男人上热搜；黑子被删博，说明对方不想杜施被骂。”
“妈诶，我好像磕到037和杜施的糖了！”
“037你算个什么东西？施姐肯把你捧在手心，你就该做梦都笑醒，还敢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037你瞎了？”
“原来美女也会因为男人不回消息伤心难过，我终于平衡了【OK】。”
“有的人表面是能将男人玩弄于掌心的尤物，私下竟然却又娇又软，委屈巴巴盼男人回消息？”
“杜施的粉丝，你们这么不忿，还不如实际点，直接发起众筹给037换双眼睛。”
……
周有宁这晚上一直关注这事，一边批评了剪辑视频的小编不仔细，一边跟梁卓译那边道了歉，还在忙着将这事公关下去。
可她还没行动，就出了热门微博的博主被炸号这事。
最先被炸的“东施”，周有宁的小号也关注她，当时还在看她微博评论推断风向，结果冒出来一个说是杜施先生的人。
周有宁都被逗乐了，还发给了杜施一起笑一笑：听说你重婚了？
杜施想起孟延开许久不理她的事，惨淡回复：【哭泣】我恐怕要失婚了。
周有宁：【愤怒】他现在还没回你消息。
杜施：【委屈】嗯。
跟着她得知该粉被炸号，周有宁目瞪口呆，好像才意识到什么：“不会吧……”
周有宁立刻又跟杜施说：“我发现，刚才那个说你是他老婆的人，极有可能是孟延开。”
杜施发过去三个问号：【开心】真的吗？
周有宁无语：这是该开心的时候吗？等着吧，他胡乱炸人号，到时候黑子如雨后春笋，又要说你控评，背后有金主。
刚好这时，孟延开回复了她，三个字：几时回？
杜施点进去，想都没想就要回复，刚拉起键盘打了个“大概”两个字，想起这人莫名其妙冷她好多天，端得有够高，她也该象征性地晾晾他，才算是有来有往。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删除了那俩字，锁了手机。
孟延开看着聊天界面顶部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但很快，那边没了动静。
孟延开看着屏幕接近一分钟，恍然回神，不知道该说对面那人幼稚，还是他太幼稚，嗤了声，将手机扔到一边。
……
周有宁说，她要去找孟延开问问话。
杜施小心翼翼说：你不要太直白，也别怪他。
周有宁：滚！我养你这白眼狼有何用！
周有宁还真给孟延开打了电话，如杜施要求，问得很委婉：“孟总，您知道今天微博上的事情吗？”
孟延开很冷淡：“什么事情？我没有微博。”
周有宁再次试探：“那您知道您和杜施上热搜了吗？”
孟延开：“不知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周有宁打电话将这番对话转述给了杜施，愤愤不平：“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以为老娘这十年在圈子里吃白饭的吗？他都上热搜了，既没有意外的反应，也毫不关心，这可能吗？”
杜施听着，沉默了半天才满足地笑笑：“他刚才回我了。”
周有宁顿住，深吸一口气，“你疯了，瞧你那点出息！”然后直接撂了她电话。
……
杜施一边跟周有宁聊，一边吃饭，刚吃到一半，付晓瑟放下手机，当着杜施的面，将她剩下的一半食物撤走，幸灾乐祸作声作气地说：“施姐，周老板有吩咐哦，让你控制饮食直到拍完这戏。”
“什么？周老板？到底谁给你们发工资？”杜施敲敲自己的碗，“还想继续干，就把饭菜给我放回来。”
几日相处过后，三人熟了许多，偶尔会开开玩笑消遣。
付晓瑟边吃边说：“得了吧杜姓女演员，还给你留了点肉荤已经不错了，再不吃，你连这两块红烧排骨都没了。胖了没戏拍，没戏拍就没钱赚，你拿什么给我们发工资？所以四舍五入我们是在合法维护自己的权益。”
杜施：“……”
吃完饭，付晓瑟用仅剩的良心，激发出了一丝怜悯，给了杜施一块苏打饼干，“饿了就吃这个，你带的那些零食，我和橙子尽量给你留点，杀青之后还给你。”
古宣和杜施差不多时间回来的，她和助理在隔壁桌吃饭，见她们笑笑闹闹，一直往这边看。
饭后杜施回到房间，洗漱过后，另一名女主演苏郁来找她磨剧本。
两人一同坐在桌边，几乎一样的装扮，穿着睡衣，戴着猫耳发带，敷着面膜。
苏郁说：“我新买的发带到了，我买了四个颜色，送你两个，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杜施头上这个就是苏郁送的，她喜欢囤东西，图买时痛快，自己用不过来，就到处送人。杜施作为感谢，也会随手回赠一些礼物。
中途，古宣过来敲门，手里拿着两杯饮料酒，说还让厨房准备了宵夜，一会儿就送上来。
“刚才我听你说没吃饱，就偷偷让厨房加餐，就说是我要吃的，”古宣眨眨眼，又抬抬手里的饮料酒说，“还有这个，我以前学过调酒，刚好看吧台有各种酒，就试了下，味道应该不错，不过我之前不知道苏姐在，只调了两杯……”
杜施看了眼她手里五颜六色的酒，婉拒：“不用了，你也知道我之前才阑尾炎呢，真的没办法再喝酒了。”
苏郁刚想说她可以喝，还来不及开口，杜施就按了按她的手，问她：“之前我听你经纪人说，你是不是也不能喝酒？”
苏郁感觉手上力道又重了重，不露声色地改了口，抱歉地朝古宣说：“对，我喝了酒脸上会长疹子，没拍戏的时候还可以小酌一下，养两天也就好了。”
杜施怕拒绝得太明显，又说：“不过宵夜可以一起吃。”
厨房做的东西，总归是没问题的。
古宣讪讪：“好的好的。”
没一会儿，夜宵送来了杜施的房间。
古宣让厨房做的是鱼香面和一些当地特色小吃，口味偏辣，杜施从小长在南深市，南深市的菜大多清淡，也导致她吃不来辣，除了鱼香面，其他都没动。
倒是苏郁吃得意犹未尽。
古宣吃完便离开了，苏郁有话要问，刻意留了下来。
杜施刚才的暗示很明显，苏郁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为何不能喝那酒？是有什么问题吗？”
区区一杯酒有何不能喝的？要么是送酒的人有问题，要么是杜施和古宣二人之间有嫌隙，但杜施她并不像是会拉帮结派的人。
古宣的事，杜施不好十分肯定地下定论，更怕一传十十传百。
只好半带玩笑意味，模棱两可说：“她那调酒，喝一杯下去，保准你明天下午你都醒不来，我以前尝过一次。”
苏郁诧然，没想到古宣还有这一手，可转念一想，结合杜施方才提醒的举动，和意有所指的语气，总觉得又不像是表面的意思。
苏郁走后，杜施上了床，回了孟延开刚才那条信息：大概还有一周多。
对面没回应，过了五分钟，杜施又问：那个闻东阳，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去年拍这戏的时候，古宣可正常得很，如果周有宁说得没错，古宣是今年染上毒|瘾的，说不定会和闻东阳脱不了干系。
有些人为了满足自己一些变态的欲望，用毒|品控制玩弄女性，这样的事既有先例，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依然还存在。
这次她的消息发过去不到一分钟，孟延开便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有些严肃：“你问他做什么？”
杜施实话实说：“还记得之前我们去打高尔夫那天，跟在他身边那个女人吗？她有点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杜施形容得比较含蓄，又说：“而且她总想让我吃她的东西。”
孟延开里面沉声警告她：“不准吃，离她远点。”
既然孟延开都这么说，那古宣吸|毒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这闻东阳恐怕是个惯犯。
“好的。”杜施不想立刻挂了电话，想起热搜那事，慢声慢气问他：“你是不是看见微博热搜之后，才回复我的？”
孟延开问：“什么热搜？”
“原来你不知道啊？”杜施配合他，诧异地拉长语气，循循善诱：“那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孟延开顿了下，漠然回：“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是吗？”杜施笑盈盈的，语气转了几个调，“我知道你只想做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孟延开呼吸随之一紧，脑中几乎立刻浮现出了她说这话会有的表情，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眸中有光，只是他还好奇，她的手又会放在哪里？
他沉默太久，杜施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孟延开：“因为跟你无话可说，我不是闲人，还有事，挂了。”
……
接着几天，杜施集中精力拍戏，没问热搜那事，杀青之前某一天，跟周有宁闲聊时问起，周有宁说：“都不用我出手，那些糟心事第二天在热搜榜上影子都没了，要说没某些资本下场哦，我是信都不会信的。”
杜施说：“可孟延开一直说他不知道。”
周有宁冷笑：“他不知道谁知道？他说的话能信吗？”
杜施故意说：“能啊。”
周有宁暴躁回：“滚，带上你的男人有多远滚多远，姐独自美丽。”
杜施讨好卖乖，又赢回了周有宁的心。
周有宁说：“但我告诉你，这种事不能再有下一次了，会败坏路人好感，这次是我和运营的失误，我会善后，今后一定要更加严谨，你们俩也小心点。”
杜施问她：“要是不小心被拍到怎么办呢？”
周有宁回：“公开。”
“公开？”杜施喃喃念着这两个字，走神地想孟延开若是愿意公开，早就公开了。
……
杜施除了拍戏，少有的娱乐就是偶尔点开孟家贵妇群里的太太们的日常。
某天杜施被@了，点进去发现，是因为叶言卿身体恢复好了，孟家打算给她办个舞会，都说是为了帮助她多结交一些朋友，让她心情开朗点，帮助她快点从之前的意外中走出来。
群里的女人们都在纷纷出主意，舞会采用什么主题。
杜施当下皱眉，正想说自己要拍戏，没空过去。
孟家一位不太熟的小表妹说：“我看网上的路透说，施施姐补拍戏份要杀青了，记得来哦。”
杜施这下连不去的理由都没了。
韩景玉又搬出孟泽石：“爷爷说了，大家务必都要到场，尤其是杜施，你和延开刚结婚，这样的场合不要缺席，要多与大家相处，才能熟悉。”
杜施心想之后再想办法拒绝，看完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直到杀青当天，韩景玉作为叶言卿的婆婆，亲自经手举办这场所谓的洗尘舞会，甚至还特意发消息邀请杜施，明晚记得到场。
杜施回复：“我还在贵州，明天的飞机，时间好像有些紧，不一定能赶得上。”
韩景玉：“没关系，家里会派车到机场接你，地点还是在孟泽山庄，我会让人帮你准备好衣服，过来换上就可以了。”
杜施将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孟延开，问他：“我一定要去吗？”
孟延开回她：“去。”
杜施又问：“你来吗？”
“我有公事，晚点过来接你回去。”
孟延开回复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杜施当时正在从黔南前往贵阳机场的高速路上。
下午四点过，杜施到北城国际机场的时候，孟家的车已经在等候着，付晓瑟和赵橙乘商务车离开，杜施独自去了孟泽山庄。
杜施到的时候，主楼前的停车坪位置已经被各色豪车占了大半。
韩景玉给她准备的衣服放在孟延开父母的别墅主卧里，司机直接将她送到那边，杜施换好衣服再过去主楼的宴会厅。
听说舞会最终定下的是民国10年代主题，女士需穿旗袍，男士穿长衫或西装皆可，全凭自己喜欢。
杜施进了卧室一看，韩景玉给她准备的是酒红色丝绒旗袍，造型师给她化了个复古妆容，跟她拍手袋广告的妆有些像，眼妆深邃，眼尾上勾，长发挽起，额前的发做成复古手推波浪纹，她收拾停当便完主楼那边过去。
六点过，天还没黑完，主楼的灯早已亮起，隐约传来歌声。
侍者给开门，杜施进去，偌大的宴会厅，乐声突然清晰起来，很有上世纪初的歌女风，氛围灯加以烘托，满室纵情跳舞聊笑的宾客，浓浓的夜上海风格。
杜施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早赶飞机，室内嘈杂，灯光炫目，她有些头疼。
韩景玉请了许多的名流，甚至和叶言卿有过来往的明星也受邀而至，杜施从前的社交圈在南深市，今夜宾客大多是她不认识的，进去后她便独自找了个角落，喝了口香槟，找东西填肚子。
发现这舞会真用心，连盛点心和水果的盘子，包括桌布都有精致的民国复古风格。
杜施靠着柱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你怎么一进来就找吃的？”
杜施吓了一跳，看向来人，是个连面孔都完全陌生的男人。
那人一身灰色三件套西装，露出一截怀表链，带着圆框眼镜，头发用发蜡梳成大背头，油光锃亮的，英俊面容却依旧不减分。
他笑着说：“我叫霍时放。”
杜施淡淡笑了笑：“你好。”
他又补充：“我是孟延开姑妈的儿子，我该叫你表嫂。”
对方介绍这么多，杜施只是觉得不回几句好像显得不太礼貌，便说：“是吗？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