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药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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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厘顿时失去平衡，一瞬间头脑空空，她什么也记不得了，但手中甚至依旧捧着竹篮。
瓷器砸在石板路上，顿时摔了个粉碎，飞溅的汤汁也就这样落在云厘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
许久未见云厘这般狼狈的模样，云雀顿时笑的直不起腰来。
掌心下是破碎的瓷片，血液和药汁混合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凄惨，再加上云厘一脸的汤汁，更是格外的狼狈。
此时此刻，云厘只能庆幸这一锅黑鱼汤已经放到半温才端过来，否则，她这张脸怕也是要废了。
“云雀。”云厘挣扎着，一点点爬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污渍，脊背挺直，好像刚刚摔了个狗啃泥的根本不是她，“你也就会用这样的法子，是吗？”
云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对，这从头到尾都不对，照理说，云厘这个时候该生气，该火冒三丈，该失去理智和自己扭打到一起！
或者，像从前每一次一样，云厘会顾及大家的情面，怯懦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管如何，都不应该是现在质问自己的模样。
“云雀，既然你喜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那姐姐就陪你好好玩一玩！”
云厘施施然的弯下腰去，将一片片碎瓷片放进托盘中。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将瓷器之中剩余的汤汁狠狠扣在了云雀的头上。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云厘冷笑一声，“抱歉，我手滑了。”
“你这个贱人！我撕烂你的脸！”云雀尖叫一声，正准备扑上去，身边的婢女却急切的拉了拉她的袖子。
云雀狠狠瞪了婢女一眼：“拉我做什么？你也欠打？”
婢女怯怯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小姐，此次陆公子带您进宫，是以随行侍女之名，你若是和人起了冲突，闹到圣上面前，陆公子会难做的。”
云雀脸色一变，思索片刻，咬牙恨恨看了云厘一眼：“算你运气好，日后我定然不会放过你！”
云厘挑眉，轻笑一声。
“你放不放过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若是再敢挑衅，我不介意到皇上面前告发你和陆衍之，你说说，欺君之罪，到底应该如何处置呢？”
云雀攥紧了拳头，顾不得头上脸上的狼狈，转身匆匆离去。
精心准备好的药膳就这样没了，云厘心中自然是失落的，可是对付云雀，她还有的是法子。今日只是个小小的教训。
前路漫漫，且有的是云雀难受的时候。
“你们这里有没有砂锅啊，我想做一点药膳。”
简单的处理过手上的伤口，云厘慢慢晃到了御膳房。此刻出宫准备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借着御膳房的食材重新做一份新的药膳了。
“这不是云厘小姐吗？”
人来人往的御膳房，自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云厘。
作为百药堂的掌事，云厘的身份，他们自然是尊敬的，虽然七皇子如今被禁足，但皇上依旧看重，七皇子身边的人，含金量自然不同。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云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御膳房的人热情的很，瞧对方是云厘，三言两语就把人迎了进来。
“不知云厘小姐有什么吩咐？”
“谈不上吩咐，倒是我要麻烦你们一遭，我想借用你们御膳房的东西做一点食补的药膳。”
“药膳啊，这好办，您需要什么，我们这就去准备，御膳房最不缺的就是食材。您要是累了，旁边歇歇，让我们来做也好。”
摩搓着手上刚刚止住血的伤疤，云厘坚定的摇摇头，本就是她的一份心意，若是旁人插手，便没有意趣了。
“那云厘小姐您需要什么，我们这就去准备。”
御膳房这帮人天天在宫中伺候，一个个都是人精，云厘不说话，他们也全然明白云厘的心思。
云厘倒也不客气，把自己还记得的几味药材都说了，便拿了合适的锅开始准备。
御膳房果然食材多样，没两下，云厘就将所有食材都处理好，放入锅中。
剩下只需要看管火候就好，云厘放松下来，也终于有时间听那些宫女闲聊。
她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一群闲着没事的宫女聚在一起碎嘴，只是满心都是药膳，没怎么去关注。
“诶，你们知道了吗，七皇子已经被禁足了？”
“禁足？什么时候的事？那可是七皇子啊，皇上的亲儿子说禁足就禁足了？”
“那可不是嘛，听说啊，这回七皇子可是铸下大错了。”
云厘的耳朵登时便竖了起来，大错？是什么样的大错，以至于将一名皇子禁足在寝殿之中。
“可不是嘛，你说这七皇子平日里多循规蹈矩的一个人，这回怎么会如此大胆，竟敢动陛下视若珍宝的千年人参，可不就挨罚了吗？”
人参？云厘联想起那株用来治病的千年人参。
话说这千年人参确实珍贵，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冒险拿来给卫玄澈治病。
看来根本没有什么闭门不出，卫玄澈之所以那么久不与自己联络，是因为他被禁足在宫中，根本不许外出，更别提自己去他的安南王府找他了。
“嘶。”
太过出神，云厘没注意到自己的指腹已经贴到了滚烫的锅边。
云厘一边将手指放入口中随意吮吸着，一边琢磨着如何才能把药膳带给卫玄澈。
说来分别时卫玄澈的身体还很虚弱，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云厘小姐，这边。”
是夜，云厘跟着一早买通的宫女走上了寂静无人的小路。这宫里本就有许多鲜为人知的事，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着实算不上什么。
云厘捧着还温热的药膳，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宫女的身后。
“就是这儿了，您再往前走，穿过那一小片桂花树，就能看见七皇子的寝殿了。”
云厘望了眼灯火通明的寝宫，不由得点点头。
“谁？！”
小宫女不敢再往前送，她离开太久被人发现可就惨了。
只是她站在墙角有些犹豫，她该怎么进去呢？
一声谨慎的轻呼打断了云厘的思绪，云厘仰头一看，窗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卫玄澈。
“我做了药膳，尝尝看吧。”
云厘点了点手中的药膳，先将其递给卫玄澈，正想着趁没人发现赶紧走，就被卫玄澈从窗户拽进房中了。
“你……”
卫玄澈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外面寂静无人的夜色，再望向云厘的眼神又惊又怒。
“你真是包天的胆子，你知不知道，父皇把我禁足了。”
卫玄澈说着冰冷的话，脸上的线条却是柔和的。
“哦，是禁足啊，你不是说，闭门不出，不想见我吗？”
云厘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理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帮他把药膳的盖子揭开。
谎言被戳破，卫玄澈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是做给我的药膳吗？”
卫玄澈换了话题，云厘也不再追问。
“是啊，专门给你做的，你看我这手指都被烫红了。”
果不其然，有一支手指确实裹上了细纱。
“这些事让宫人去做便是了，你怎么还能亲自动手呢。”
卫玄澈看着比往日粗了一倍的手指，颇有些心疼。
“之前你病了，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喏，一碗药膳，又费不了多少心力。”
云厘怕他自责，不愿再说这个话题，推着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