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是嘴硬心软的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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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夏泽郅看着那小童。
和大哥真像。
烈日当空,夏泽郅一身白衣立于一角,端坐在木椅之上,百无聊赖摆弄着手中的玉指,那小童确实蹲在身旁掏蚂蚁洞,街头一角,一个穿着朝服火急火燎跑来的男人。
“太子殿下,老臣来晚了。”李戟起朝夏泽郅行礼,随后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孩子,满脸怒气。
“李宰执可是当庭定心柱,朝堂之事那么多,顾此失彼也是能理解的,只不过......”
李戟起早就知道自家儿子什么尿性,二话不说,立刻给了他儿子两个大大的耳光,随后陪笑道:“殿下,老臣已经教训过,之后会把犬子幽闭府中数日,认真反思,这次还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
李戟起看着这个少年太子,家世显赫,其舅舅为当朝护国大将军,母亲为皇贵妃,一出生就被定为太子,可以说骄横非常,皇恩日渐浓厚,十之八九,就是未来的皇帝。
可他舅舅常与自己政见不合,他主和,而那将军却主战,和平永远只在箭矢射程之内,常常在朝堂之上争得个面红耳赤。
不过护国大将军的军功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幼时就为皇帝的伴读,自小一起长大,北离一半疆土皆由他所打下,边境之内,只要升起北离将军府的军旗,那便是立刻倒戈,这名将军名字却是不如他的外号出名。
人屠,便是边境送给这位战神的名号。
李戟起看着夏泽郅,越发觉得此子与那位大将军不仅神态,语气与人屠颇像,若是日后真让他荣登天子宝座,他李家焉有荣华之势。
“李司空,顺天监是不参与朝堂的,你找顾长风手谈叙旧并无不妥,若是还谈了其他什么,可别怪父皇猜忌。”夏泽郅在李戟起离开时,轻声提醒道。
李戟起冷汗涔流,这小子何时知道的?
“只怕殿下多虑了,长风与我乃旧识,我们下棋之论棋法,不论朝政。想必皇上还是对老臣信任的,就不劳殿下挂心了。”李戟起赶忙讲不孝子牵着离开这地方。
“老狐狸。”夏泽郅嘟囔道,“回东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姜岫眠也立刻跟在身后。
东宫主殿之中,夏泽郅驱离宫女,太监,一个人站在空荡的大厅中,抄起摆在桌上的弓箭,立刻朝小朱耳聪手上抓的苹果射去。
“夏泽郅,你干嘛呀。我的苹果掉在地上了。”朱耳聪骂道。
被咬过一口的苹果圆滚滚的朝前方滚去。
“你不能直接叫我名字,我是你小舅舅。”夏泽郅一板一眼给他指出错误。
“诶,可你才比我大三岁而已。”朱耳聪讲道。
“现在会读唇语了?进步挺快。”夏泽郅道,“这次怎么跑到丞相府当家仆了,不在顺天监好好呆着,每天乱蹿什么,你看你背上的肉,都磨脱皮了。好好过来,我给你擦药。”
“哦,知道了,夏泽郅,你好凶啊。”朱耳聪摇着手指,委屈巴巴走了过来,乖巧的趴好,“嘶,好疼啊,你轻点啊。”
“还知道痛,今天要不是我来的早,你早就没命了,顾长风不管你吗?天天疯跑。”
“师父,他不管我,他让我看星象书,我不想看,就跑出来了,一出来就碰到那小子,他非说我踩了他新鞋,就把我绑在绳子上了。”
“蠢材,你不会反手打回去吗?乖乖等着别人伤你啊。”夏泽郅恨铁不成钢道,“虽然你出身时没有龙庭章刻收录,但是你是大哥的儿子,你也是堂堂皇孙,你怕他干嘛,再说你小舅舅我会给你撑腰。”
“他们说我是残废,不是皇孙,皇家的人不会有病的。”朱耳聪委屈道,“小舅舅,为什么你才比我大三岁,我不叫你哥哥,要叫你舅舅啊。”
“下次谁在这么说你,我就把他舌头割下来。”夏泽郅道,“另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北离国的什么规定,但订下来的规定就是约定俗成的,你叫我舅舅这才合理。”
“不要,就叫你夏泽郅,顺口。”朱耳聪反手把膏药抹在夏泽郅脸上,两个年龄香茶不大的叔侄居然在这宫殿内玩起了你追我敢,说到底,这两人本来就是孩子啊。
北离国太子是独立于其他皇子之上的,大皇子是庶出,夏泽郅自幼和大皇子一起待在将军府长大,大皇子夏泽康有一年领兵在外,守卫边疆,遇到一胡人女奴隶,便出钱为她赎身,二人产生情愫,可因为罪奴出生,皇上始终不肯答应这门不见光的婚事,就连皇长孙朱耳聪出身,也连带着不喜欢,再加上先天耳聋,其母一直以为是自己原因,产子后郁郁寡欢,遗憾离世,死之后也是一张白绫裹着出府,未曾登录在皇册之中,自始至终好像不存在此人一般。
夏泽康也因此沉默寡欢,也只能跟着人屠大将军离开这座伤心城,戍守边疆去了,走的时候,只是摸了摸朱耳聪的头,把他托付给跟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夏泽郅,再带上心上人的尸骨,头也不回便骑马离京,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
朱耳聪从个小婴儿慢慢长成稚嫩小童,不过他心倒也大,即使别人不说,他也知道他爹基本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夏泽郅却是对他最好的人了,别人一半不和他讲话,不是嫌他蠢就厌恶他见不得光的身份。
姜岫眠闪回原书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剧情,不禁有些哽咽,难怪朱道长,对夏泽郅如此尊重,害,一口殿下,一口殿下的叫,只怕心中真真想叫的还是夏泽郅这个大哥哥吧。
只不过年岁越长,规则越多,束缚越多,就算再想回到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时候,还是很难吧。
看来夏师叔对于这朱道长的死,真的很难走出来,她应该怎么帮到他呢?
“你帮不到的,这种事情,若不是他自己想明白,谁都很难把他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