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求你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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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坐在顾墨迟的窗前，给窗帘调了一个光线最合适的角度。
她希望他醒来时，迎接的光是新的。
医生说，手术还是比较成功的。但是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说法，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亦或者，究竟会不会醒。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想。墨迟，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属于我一个人。”
叶染拉起顾墨迟的手，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帮他擦拭着。
“那会儿你的心思总是让我捉摸不定。你总是欺负我，故意弄脏我的衣服，故意惹我哭……”
“你跟男孩子们在一起，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从来不肯多看我一眼。你被爵一哥揍了，也只会并着劲儿不肯跟我道歉。”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吸引你的注意，只能很笨拙地对你好。帮你解决所有你搞不定的问题，帮你在家里长辈面前，扛着一切。”
“你嫌我烦，嫌我小家子气，你总说……你被爷爷骂，都是因为我在告密。”
叶染伸手过去，抚摸着顾墨迟短寸的头发。
因为手术，他的头发已经被剃掉了，半个月来，新长出来一茬，像他小时候的脾气一样，又硬又不安份。
但是医生说，这是好的迹象。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在长，说明身体的新陈代谢机能是趋于正常的。
他会醒来，只是……
“你忘了也没关系，墨迟。”
叶染伸手过去，轻轻按住眼角的酸涩：“我会讲给你听，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我们再也不提伤害，不提那些痛不欲生……你知道么？姐姐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她会跟鸣宇结婚，还有君君，小白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她和鸿渐，再也没有心结了。她们也会结婚。”
“爵一哥去找安妮姐了，他以前总是欺负你。动不动就打你，其实……他又比你好在哪？他对安妮姐的伤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都能改邪归正，他却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还有温绮，她走了。她终于离开了这个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了。她是我们的噩梦，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温绮的噩梦？”
“她跟我们和解了……墨迟。你可以忘记我，但你……一定不要记得她，好不好？”
“还有我们的儿子。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我答应你。一定会把他安全带回来的。”
前两天，叶染带着小迷糊去查了血。
他的的确确不是自己和顾墨迟的亲生儿子。
苏鸿渐引荐叶染去见了一个私家侦探。
并告诉叶染，这个人是业内十分有名的顶级专业人士。
他叫程风雨，手下有五六个人，追随了他好多年。
这一次，从周洛言身后挖出罗培明和钟诚的事，全靠程先生。
包括温绮的脑组织被移植在顾湘书身上这件事，也都是程风雨他们最先追查到的。
苏鸿渐对叶染说，只要孩子是被换走的，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而且，这个线索的开端，明显是可以从小迷糊的身上查起。
如果能找到小迷糊的亲生父母，或许就能找到叶染和顾墨迟的孩子了。
毕竟，当时的温绮谋划了这一切，总不可能凭空在地上捡了个孩子，就给换走了。
叶染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她叫李嫂尽心带着小迷糊，甚至还专门请了一个育婴嫂。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就算是为了亲生儿子积德，叶染也一定要将他照顾好。
但是，她不再亲带的原因，一方面是要照顾顾墨迟，一方面是她回到顾氏集团，根据顾墨迟之前留下的嘱托，她不希望趁着顾墨迟伤病的时候，好不容易沥清了之前所有的种种，一切都将回到正规上。
叶染不希望顾墨迟苦心经营的一切，再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毁掉——
尤其是，她听说就在上个月顾严君和顾敏之都出狱了。
当然，最后一方面，也是最重点的。
是叶染刻意不想对小迷糊投入太多的爱。
她怕有一天，她最终还是要找到对方的亲生父母。
那时候，分别总是痛苦的。
她的一生苦多甜少，真的没有力气再去徒增悲伤了。
从病房出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叶染决定开车去周洛言的那座房子里看看。
小白临走前，给了她一把钥匙，是周洛言的书桌抽屉的。
事情告一段落后，叶染带着李嫂和小迷糊搬回了香郁水岸，将里面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下。
周洛言的身后事，她一直都没有特意去打点过。
或者说，她一直都不敢主动走进去——
她害怕还有更多的隐情被挖掘，她害怕最后周洛言满眼泪水的那个眼神里，还有别的深意。
她害怕有天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如果她能原谅所有人，却为什么唯独不能原谅周洛言？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叶染遇到了许明易。
“叶染……”
“你怎么在这儿？”
叶染礼貌笑笑，冲他打了个招呼。
“路过。”
许明易是个不会撒谎的人。
叶染假装听不出来，只是微笑：“那我先走了。对了明天的会上，可能会讨论合作计划的第一期广宣方案。”
“你是说，顾氏集团还会要坚持跟名爵合作么？”
许明易略感震惊。
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他以为苏爵一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已经算是很网开一面了。
“这是墨迟当时跟许先生约定好的合作计划，而我自己因为是做设计出身的，所以现在回顾氏，主要的工作重心也会放在企业品牌形象的广告宣传上。”
叶染说，“我和苏总商量过，墨迟之前的所有待推进的方案，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取消。”
这不仅是为了重建顾氏集团口碑，更是为了稳定人心和资金流。
“只是许先生，我能不能问问您，墨迟之前跟您达成协议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叶染郑重地看着许明易：“能不能告诉我，当时……”
许明易双手一摊：“我们之间有公对公的协议，还要什么其他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