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周洛言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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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我从二十六岁到三十一岁。
用最碌碌的状态，用所有人都看不透的身份和立场，周旋着。
亚伯拉罕林肯曾经说过，你可以在有些时候欺骗所有人，也可以在所有的时候欺骗有些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时候欺骗所有人。
然而，我做到了。
顾严礼以为我顶替的是顾擎川的位置，所以他答应与我共进退，在最后一刻会承诺以生命保我安全。温绮以为我一心一意只想为母亲报仇，她告诉我，她愿意跟我上一条船上。顾墨迟以为我只是想要得到周家的一切，所以他承诺将周家留给我。罗培明以为，我只想要个家
，所以他用小倩的事不停地给我洗脑。
我以不同的立场和目的，周旋在他们中间。
我在局中，也在织网。
我知道龙王社最大的秘密，在离开宣城这块阵地之前，他们一定会抹去脑移植人体试验的全部数据。
我也知道，他们早晚会找到顾擎川，一旦发现他眼睛里的秘密，小染躲不掉局。
所以，必须先发制人。
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多面谍。
叶染跟我重逢后，她说我是这件事里最无辜的那个旁观者。
没错，我手上染的血最多，但我却是唯一一个，从来没有为自己而考虑的人。
我只想让小染平安。
平安生活，平安相爱，平安有个自己的孩子。
所以我抱着她，一边抱着，一边挥刀。
那些飞溅的鲜血，落在她的身上，我眼里一片猩红，却再也没有了退路。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我强大的心里被分割成无数片。
在这场看似所有人都逃不掉的死局里，我要给叶染冲出一片天地。
我知道顾墨迟的丧钟计划后，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背水一战的决心。
我拿着剧本，他却在开盲盒。
一路能够拼到这个程度，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我按照龙王社的最后一个指令，以顾擎川重返的身份，策划了碧月湾事件。
只有将许平章除掉，隐藏当年的脑移植计划的一切真相，才能彻底归零。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罗培明和钟诚之后的第三重人格。
他将温绮的大脑取出来，送到了李鸣宇的实验室。
而许明易这个突然横跳出来的意外，更是不知死活。
难道他一点都感觉不到，名爵早就已经被盯上了？
为了查清他弟弟的死因，他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叶染。
甚至给她下了催眠的药，差点把她害死。
有些人，真的是你不拿刀子逼着他，他就不会好好听你说话。
我受伤在床几个月，直到隐瞒着所有人，能下地了。
第一件事就是用枪抵在许明易的脑袋上——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混帐东西，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我只想让我弟弟死的明白！”
“你明白个屁！你以为许平章还活着么？自从你弟弟被植入了他人的大脑组织，他就不止是你弟弟，也不是其他人，他有第三重独立人格！这个实验原本就是反人类的，就是不该存在的。你再继续这样不知死活，谁也救不了你！”
他看着我，一定很奇怪，我长着一张这么温文尔雅的脸，是怎么能够把狠耍到这种地步的？
“因为我有爱。”
我说。
许明易很奇怪。
从小到大，他被家族培养成机器人一样的存在，从来没想过什么叫爱。
我笑了：“你可以认识一下叶染。就明白了。”
我知道，顾墨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为了叶染和孩子，他把那份解毒剂最后的机会让了出来。
当时我就在想，他一定以为，这才是自己最后的救赎。
可是，天杀的温绮竟然占据了顾湘书的人格，在叶染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把孩子偷走了。
我出院后，住在郊外的平层里。
我看着叶染带回来的小迷糊，黑黑瘦瘦，没有一处跟两个人长得相似的。
那一刻，我终究还是难免心如刀绞。
我的小染，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
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去找顾墨迟，我告诉他，他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但至少是小染和孩子的父亲。
他没有资格一死了之，他必须撑下去。
可是人的意志力，虽然能够爆发出很强大的潜能……
但像顾墨迟这样强悍的人，不撑到极限，他是不会倒下去的。
那天我告诉他真相，他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咳血。
他问我，如果只剩下我，能不能守护小染？
在叶染心里，我是唯一一个双手干净的人。
他问我，他愿不愿意脱身解套，从此作为叶染唯一的亲人，带着她去过正常的生活。
顾墨迟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未来的顾家会由苏爵一来接手。
周家的一切生意，也都已经完成了转型和蜕变。
叶染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她身边有孩子，心里有爱，她的身边，只需要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的，温柔的亲人。
如果我不愿意——
那么，他还为叶染留了最后一张底牌。
我笑了，我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乔西。
原名，周洛西。
我失控拎起顾墨迟的衣领，我质问他，他早就知道一切，所以一直在看着我钻套对么！
他一直在笑，鲜血喷在我的脸上，身上，让我知道我输得绝望。
所谓杀人，先诛心。
“周洛西还活着。”
顾墨迟说，“几年前我就把他放在了林子君的工作室里，他才是叶染的哥哥，才是她真正的家人。你……不过是被自己感动到可怜虫！顾擎川，也一样……”
顾墨迟倒下去的时候说：“我们都不配，无论是你，我，顾擎川。都不配……”
我把他弄起来，叫李鸣宇和苏鸿渐过来。
临走之前我说，你们告诉顾墨迟，在叶染心里，除了他……
我们其他人，算个屁？
你们让他撑下去，我知道碧月湾的地下基地里，还有一份解药。
要打开这个地下基地，除了需要叶染眼睛里的暗码。
还有一份备用的“钥匙”，就在罗培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