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我们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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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从大兴生物研究所离开，已经快凌晨了。
小白没有跟她一起走，说是先留下几天。
怕万一再有状况，顾湘书一个人手忙脚乱。
于是叶染一个人去开车，小白一直送她到停车处，一路上两人都没说什么话。
等叶染准备拉门上去的时候，小白突然叫了句‘心姐’。
“嗯？”
等叶染再回过头的时候，小白没了后文，只有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小白？”
“没，没什么……”
小白咬咬唇，垂下头：“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准备带着小迷糊……去M国。”
叶染有些莫名，就为这个事？
小迷糊现在还小，何况自己在那边也没做前期安排。
“这件事，还不着急。”
叶染想了想：“更何况，我还要问问洛言的意见，看看他怎么打算。”
“那个……”
小白的脸色微微有异，在夜色如澜的光影下，显得苍白无力：“我，其实我这几天跟周先生他……他聊过这个事，他未必……愿意过去。心姐，我觉得如果……如果方便的话，你这边可以尽早做打算。”
“你是说，我应该尽快离开宣城，回周家？”
叶染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这么建议呢？”
她觉得这件事由小白说出口，真的非常令她不能理解。
“我……”
小白嘴唇咬的紧紧，眼里的光像夜色里揉碎的星。
明亮璀璨，却宛若即逝的无奈。
“心姐，因为……因为她也是我的妈妈。”
小白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妈妈，是依靠我妈妈的生命才活下去那么多年的。她的希望，就是我妈妈的希望。她让你回周家，一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你就听咱妈的话，行不？”
这是叶染和小白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聊起关于两个母亲的话题。
当初的真相，揭开猝不及防。
叶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小白，就如同她后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擎川一样。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内心强大的人。
曾经的坚强隐忍，不过是对顾墨迟的执念与深爱在支撑。
她终究还是那个宁愿一个人躲起来静悄悄死去，也不愿意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性子。
可是有些时候，便就是越逃避，越会给他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就像面对小白——
她无处适从的内疚，会被无休止放大成为一种警惕。
曾经过命的姐妹，不离不弃的跟随，曾经承诺过要找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
“小白……”
“算了，我先进去了。”
小白抬手擦了下眼睛，转身而去。
叶染的心脏跳突突地疼。千言万语说不出口，都成了倒刺逆生的一把把尖刀。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小白，所以无休止的逃避。
逃避宁晓华和梅小晓夜的话题，逃避苏鸿渐和林子君的话题。
逃避她对她还是否会像曾经一样信任的话题……
叶染回到车里，有点无所适从。
这么晚了，李嫂和孩子早就睡了，洛言应该也已经休息了。
她伏在方向盘上，放空了一阵。
副驾驶上的手机叮了一声。
是一条消息【明天有空么？】
发信人，许先生。
是白天不小心剐蹭的车主，临走的时候，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叶染想了想，回过去一条消息【可以的】
【上午十点？】
对方秒回，同时发过来一个定位。
叶染看了下距离，在市中心的。
如果她晚上开车回周洛言那，明天一早又要过来。
而现在，都已经快要凌晨两点了。
叶染思考了一下，回了一个【好】字。
她想，要不今晚不回去了，就在市区找个酒店休息一下。
手机又响了一下，叶染以为是许先生最后说一句【ok】之类的。
没想到是顾墨迟的消息？
【健康卡找到了，在抽屉后面的缝隙里。明早我叫阿斌给你送过去。】
白天叶染去香郁水岸找过小迷糊的健康卡，当时未果。
原本是定的明天早上打预防针，但今天回来李嫂说孩子脸上有点起湿疹，叶染想，要不等两天再打也行。
儿保那边的说法是，预防针可延后但月龄不到的不能提前就是了。
【小迷糊有点湿疹，明天先不打，不着急。】
【不着急也先拿着，放在我这里回头又弄丢了。】
顾墨迟回复。
叶染看看时间。
【要不我现在去拿？你在家么？】
十秒之后，顾墨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很明显，他奇怪叶染为什么这个时间还没休息。
“你在哪里？”
顾墨迟的声音有些疲惫沙哑。
叶染叹了口气：“其实我正好在外面，离那边，也不远。”
“都这个时间了，你在外面干什么？”
顾墨迟问。
“我……算了，你在家吧？不是一两句说得清的。”
叶染开了不到一刻钟。
明明才离开这里几小时而已，她竟会有种久违的感觉。
顾墨迟开着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等他。
玄关的食材都还没拿进去，连上面的清单都没摘。
叶染实在很无奈：“你在干什么？怎么一动都没动？”
茶几上放着小迷糊的健康卡，顾墨迟和电脑绑在一起，完全不像一个有生气的活人。
“我睡了一会儿，刚起来。”
叶染把健康卡收好，附身去收拾菜，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拿出来做的拿出来做。
“你还没说发生什么了。”
顾墨迟冲厨房那边叫了一声。
“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
“李鸣宇病了，我个小白去研究所看了他一下。另外，他和你姐，可能要分手。”
“哦。就这事？”
顾墨迟淡淡道。
叶染一边搅鸡蛋，一边探头出来：“你也知道了？”
“不知道。”
“那你不惊讶？”
叶染很奇怪，“李鸣宇觉得顾湘书变得不像自己，湘书姐觉得李鸣宇可能根本没那么爱她，一切都是出于内疚。湘书姐好不容易才醒来，原以为他们能够终成眷属……”
“我们不是一样？”
顾墨迟咳嗽几声。因为叶染突然停顿了手里的动作，而显得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