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谈合作谈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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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风雨瞄了一眼报告书，始终没停下撸猫的手。
“这件事，我有所听闻。”
碧月湾一事影响重大，震动军政商三界，像程风雨这样的资深情报方，肯定不会没听说的。
苏鸿渐点点头：“那这样就更好了，我长话短说。这个女人被杀后，她的尸体曾在警署有过三天的行踪不明。也就是遗体失踪。后来，被人发现是与其他遗体弄错了编号，险些直接送去火化了。”
程风雨皱皱眉：“这已经是小半年前的事了。”
“是，事情过去这么久，案子已经结了。温绮的遗体也已经处理了。但是我总觉得，尸体失踪后，又找到，这短短三天里发生的事，实在有些蹊跷。我怀疑，她的身上有些秘密，有人拿走，或者有人……留下痕迹。”
苏鸿渐说：“我希望程先生能帮我们查明真相。”
程风雨思索了一阵，将膝盖上的猫丢下地。
一旁的助手大穷和小绿正坐在吧台电脑前，余光扫过来，难免窃窃。
“棘手。”
他们合作多年，彼此最是了解。
面对棘手的案子，程风雨顾不上玩猫。
“尸检报告是官方出的，当时遗体丢失的时候，也是有官方认定的内部疏忽责任。就算真的有异常，也不会有人愿意往身上揽的。很抱歉，苏先生，这样的案子，我们接不了。”
苏鸿渐紧了紧眉头：“程先生，钱不是问题。”
“苏先生是觉得，我很缺钱养这一屋子人么？”
程风雨表示，这个案子其实没多大搞头。
归根到底，只是苏鸿渐自己的一个猜测。
没有凭依，也没有推理基础。
“我们没办法接这样的委托，是因为就连你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异常，发生了什么异常。”
程风雨的意思已经不算委婉了。
总不能收了你的钱，然后查了一大顿，告诉你结果是没有问题，啥都没查出来吧？
就算客户方认可这种结果，乙方自己也觉得压力山大。
程风雨笑着说：“苏先生，这样的委托，没有挑战性，没有标的成就，更没有交付感和成就感。严格意义上，它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委托。你是行内人，不用我多解释吧？”
“那，我们不谈委托。”
苏鸿渐沉吟一声：“谈交情。”
说完，他低下头。
看到警长正好过来，懒洋洋地蹭到苏鸿渐的脚下。
摸了摸猫的背毛，苏鸿渐说：“伏龙芝军事学院，大你一届。苏爵一，是我哥。”
程风雨眉眼微缩，忽而笑道：“所以呢？因为你是苏爵一的弟弟，这个忙，我必须帮？”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从S市突然搬到宣城，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鸿渐扫了一眼室内的陈设。
“墙角有新鲜的拖拽搬运痕迹，地板是刚刚翻过的，因为有猫，所以后厨柜拆了以后新修的猫爬架，但背景墙上的痕迹还在。最重要的一点，我了解我大哥，他不会认输的。即使他现在退役，远在大洋彼岸经营着我家的烂摊子。但我相信，他的眼睛一定会放在自己栽过的跟头上。”
说到这里，苏鸿渐微微停顿一下，并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程先生，出于职业习惯……虽然跟您比起来，我很菜。但做过侦探的人，会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了解。”
程风雨站起身，到旁边的吧台上取了一杯咖啡。
“就像医生来找医生看病，总是会先去查查对方的资历，学术成就。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程风雨坐回沙发上，端着手里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下。
然后笑容可掬地说：“我承认，苏爵一是找过我。如今宣城短暂的平静，不代表海外的毒瘤不会有朝一日卷土重来。所以，苏先生您可以猜猜看，你大哥，允不允许你管这件事？”
说完，程风雨唇角微微一勾，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
“白龙，送客！”
“程先生！”
苏鸿渐站起身，单手挡开那个高大保镖的动作。
“我自己会走。”
他说。
“但是，请你转告我哥。他不带我，我也会自己查。不为别的，只为苏家在这整件事背后，也从来没有真正无辜过！不送！”
看着苏鸿渐离去，大穷凑过来，轻轻戳了下程风雨：“程哥，这家伙……”
“别管人家家里事，做事。”
程风雨捡起猫，抱着继续撸。
然后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份尸检报告复印件。
大穷垮了垮脸：“可是这事，真的无从查起啊。一个女尸，丢了三天，又找到了，然后火化了都快小半年了。到底是要查什么？”
“没有目标的时候，就查时间核诡。把从她死亡，到她火化，在没哟个地方，发生了什么，经过谁的手，监控管理员家庭背景，接触过谁，全部拉网出来。”
程风雨严肃地说，“线索越多，可推理的空间就越多。别小看这个姓苏的公子哥。看着吊儿郎当的，其实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个方向，我们之前都没想到。”
“那真是奇怪。”
小绿凑上来，努努嘴：“看着也三十多了，而立之年的男人。不好好结婚，也不搞事业。不接手家族，也不好好做自己的营生。搞行为艺术的啊？”
程风雨笑笑：“有心结呗。”
苏鸿渐从洋房离开，站在楼下抽了一支烟。
连日阴雨，终于放晴。
昨天在公司里，听顾墨迟说叶染要搬到周洛言那里去。
原因是一个死局，顾擎川的事终于还是纸里包不住火。
但苏鸿渐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已经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关键在于表达和沟通的契机，能不能让人更好地接受？
这些话，可以是顾擎川亲自讲，或者是顾墨迟找个机会慢慢说。
但无论是哪种，都不应该由顾湘书作为家里的长姐，带着对顾擎川的内疚，登门刺激叶染……
“苏，苏先生……”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生哑哑的声音，从苏鸿渐身后传来。
一帘阴雨下了整天，终于，放晴了。
顾墨迟安排了沈斌的车过来，一大早就等在了香郁水岸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