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他来的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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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染的肩膀微微颤动，一个字都发不出。
“你们不敢，所以我敢。”
周洛言放开叶染的手，低声道：“我如今这个样子，我说是我误信了温绮，咎由自取。我说我不怪你们，可你也不见得会相信。不是么？所以，我想让小白来照顾我。”
“洛言，其实我不是……我……”
“她不是我的保姆，她可以做我的助理。等身体好些，我还会从事心理咨询方面的工作。我也确实需要一个助理。我希望小白，或许，不是我希望，而是我们两人可以真正救赎对方。”
“洛言，抱歉，我从来没想过，你其实一直是这样想的。”
叶染摒了摒呼吸，眼中又是一片湿润。
周洛言微笑道：“不重要了，现在一切不是都已经挺好的了么？”
“如果你的腿能站起来的话……”
“会的，我会加油的。”
周洛言摸摸叶染的肚子：“不如我跟这个小家伙打个赌，等他会走路的时候，说不定我也可以。”
叶染点头：“嗯，一定可以。”
“早点回去吧，姐。”
“嗯。”
叶染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墨迟在外面等我了。”
从房子走出来，叶染看到顾墨迟靠在车旁。
四月的天已经渐渐暖缓，他穿的不多，看着肩膀稍削了不少。
也就只有叶染比较怕冷，裹得像个球，肚子也圆得像个球。
“上车吧。”
顾墨迟说。
一路开去，方向模糊。
叶染什么也不多问，靠着副驾驶打瞌睡了。
今晚圆月，风也很温和。
顾墨迟开着车，偶尔向一旁女人恬静的脸上看一眼。
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叶染在自己身边这么安心，这么安然地入睡了。
顾墨迟把车停在跨江大桥正中央，风吹得容易让人太清醒。
叶染睡醒了，主要是肚子里的小东西不太老实，蜷一会儿就不开心了，一阵拳打脚踢。
睁开眼，叶染发现顾墨迟不在身边。
于是她推开车门下去，发现自己身处江桥边。
顾墨迟一个人站在几米外，凭栏看着远方。
这个时间，夜已经深了，来往车辆不多。
一排排灯光把江水映得波澜起伏，男人的风衣带子飘起来，眼睛里似有灯光和星光。
叶染倒吸一口气，这是真的，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那么自己接下来到底还要经历什么？
如果是真的，那么顾墨迟眼睛里的那种温柔和释然，也是真的么？
“醒了？”
顾墨迟回过头，看看叶染。
叶染没说话，只是向他慢慢走过来。
“冷不冷？”
见叶染没穿外套，顾墨迟伸出手，将她的手掌攥住。
叶染摇头，呼吸微错。
“你刚才睡着了，我不想打扰里。经过这边江桥，觉得夜色挺漂亮。”
顾墨迟说。
叶染点点头：“咱们，认识有……二十多年了吧？”
“怎么？”
顾墨迟微微一愣。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像模像样地约会过。”
没有一起旅游，没有一起看过日出日落，逛街看电影压马路。
有时候叶染会很想不明白，别人家的情侣都怎么相处，别人家的夫妻又怎么生活？
而自己在最美好的年纪里，每天与顾墨迟朝夕相处，却只能看着他对另一个女孩温柔体贴。
后来，她每天想的是怎么能在临死前不留遗憾，不做纠缠。
再后来，他每天想的又是怎么能让她远离危险，重生涅槃。
孩子都要生出来了，父母之间却连想要靠近的冲动都要试探。
顾墨迟搬过叶染的肩膀，轻轻地，从她身后拥住她。
正面的拥抱已经不太能够，硕大的肚子阻碍了两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
于是顾墨迟从后方环住她。
叶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顾墨迟却在她耳边轻轻道：“别说话。”
他怕自己舍不得告别，更怕叶染会不习惯失去他。
的确，他们之前遗失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段经历，将来都会成为难以释怀的苦痛。
顾墨迟吻着叶染的脖颈，然后是侧腮。
叶染转过脸，回应着他的唇。
他们从来没有在外面接吻，从来没有像真正的爱人那样走在阳光和月光下。
所以一开始，叶染还是觉得有些放不开的。
一紧张，肚子里的小东西就不安分。
不久后，她红着脸放开顾墨迟：“别这样，我们……”
“我想你。”
顾墨迟抬手抚过叶染的脸颊，湿润的痕迹，真实又动心。
他留恋在叶染的唇上，吻了又吻，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映在眼睛里的容颜，无数次看过去，还是那么让他心动。
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的心情，或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过。
“回去吧，晚上风大了。”
顾墨迟说。
叶染摇摇头：“我还想跟你再呆一会儿。你欠我的时间，我一分一秒都要计较着，都要算准确。”
顾墨迟心头一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还差一时半会儿么？我的后半生，都可以……”
是么？
后半生都可以补偿么？
他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
不做那个手术的话。
顾墨迟俯下身，在叶染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种暧昧的温柔，最是女人所不能抵御。
比起他曾经对自己用强的歇斯底里——
“不如，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慢慢来？”
“你说什么？”
叶染点点头：“孩子是两个人共同的目标，是我们能够看得到的，最忠诚最值得信任的方向。我想，无论以前发生过多少不堪回首的事。等小迷糊出生了以后……我们……”
“你是说，真正的和解么？”
顾墨迟深吸一口气。
叶染点点头。
真正的和解，其实光依靠有爱，是不够的。
“好，我们一起等小迷糊出生。”
“嗯。”
叶染点点头。
然后提步往车前迈了一下——
接着，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墨迟，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很想尽快来到我们家里……”
“嗯？”
“他，好像有点迫不及待了。”
叶染低下头，看着裤子上湿透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