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他终是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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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手机从顾墨迟的掌中滑落在地。
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让他的大脑近乎瞬间清空一片。
黎安妮原本正打算走。见状，她停下手里的东西，来到书房窗边。
“顾墨迟？你怎么了？”
男人没有回身，也没有回答。只有手机落在地上，平着正屏幕朝上。
定格的界面是通话记录单，最上面的来电名字——
苏爵一。
“爵一有消息了？”
黎安妮惊道。
三天三夜过去了。
顾墨迟等的这通电话，黎安妮一样等得寝食难安。
“爵一说什么？顾墨迟，你说话啊！”
黎安妮刚准备推他一下，却见顾墨迟的身子竟像是遭了剧烈的重击一样，往前晃了晃，接着踉跄了半步出去！
“顾墨迟！”
黎安妮惊呼一声，扶住他的一条胳膊：“你怎么了！”
“没事……”
顾墨迟用另一手攥住窗台，咬牙试图挺身起来。
可紧接着他又一个趔趄跌下去，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溅得那一片素白百叶窗帘尽是猩色触目！
“顾墨迟！”
黎安妮瞬间皱紧眉头，不可置信的目光重新回落在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上！
她不是傻子。她明白，那不会是个好消息……
“顾墨迟！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告诉我！爵一有没有事！他到底有没有事！”
顾墨迟机械般抬起手，缓缓擦了下唇角。
他没有办法回答黎安妮。
千算万算，最后竟然会栽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果上……
苏爵一有没有事？
如果活着，就代表没有事，就代表一切都好的话。
是不是太看不起那个铁血担当的男人了。
顾墨迟的眼中渐渐洇透一层比血还要殷深的红色。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窗外深湛的蓝色。
那一刻，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叶染的坚持，叶染的痛苦，叶染不能释怀的偏执，叶染不能原谅的理由。
原来不是只要活着，就算赢。
原来他从不服输，硬扛到底的背后，只不过是在用别人的生命做代价，雕宏自己野心不倒的丰碑功绩。
他爱叶染，但他也想报仇。
他想要守护叶染，但也想让曾经为他们带来无尽伤害的混账们付出代价。
如果……
只是如果，当初按照苏爵一和顾擎川建议的B计划来执行。
或许不会赢得那么漂亮，但或许也不会付出这样阴差阳错的惨痛代价。
可他不能接受，不能被说服的原因——
那种计划和方式太不“顾墨迟式”，仅此而已。
顾墨迟仰起头，窗外夕阳的颜色愈发浓烈。
他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好像听到了来自命运最无情的嘲讽。
“安妮姐，先帮我打一针。”
他请求黎安妮，他说：“我要趟军区。”
“你别去了。”
黎安妮微微咬紧唇，取了医药箱过来，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针冷藏的针剂，“不管发生什么，爵一都会迁怒于你。你们立过生死状的，他拿他的后半辈子所有的荣誉与尊严陪着你赌……”
“所以输了，我该逃么？”
顾墨迟别过脸，重重咳嗽了几声。
“我死都不怕，如何不敢去面对结果？”
开往宣城军区医院的路，经过下班高峰里最繁忙的高架路段。
叶染的目光缓缓迟滞，早已感受不到窗外的车速，和心里的绝望。
“我想不明白，这么重要的计划，这么缜密的部署，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低级的意外！简直是乌龙级别的重大失误！”
苏鸿渐狠狠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这简直就跟……就跟上次东阳县看守所遭遇袭击一样蠢！只不过，上次没有造成特别大的损失，也没有人受伤——”
“上次袭击，不是炸伤了顾擎川的眼睛么？”
叶染回过神，问了一句。
苏鸿渐微微一怔，立刻改口：“哦，我忘记了。”
时间过去太久，他甚至都忘了顾擎川为叶染捐赠双眼的这一茬。
“是，但是我的意思是，并不会像这次事件这么严重，这么恶劣。
黎总司长亲下的命令，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破坏了我哥带人埋伏的所有的信号塔防。导致两方电波冲突，密码直接被对方接获。全部行动瞬间败露。这种事，这种事根本……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你明白么？！”
“我明白。”
叶染转脸看向窗外，“上次是顾严礼泄的秘，这一次……会不会也是有人泄密？”
“问题是这不是泄密不泄密的问题。”
苏鸿渐哭笑不得：“如果只是泄密，只要把定点埋伏的事情透露出去就可以了。为什么会用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毁了整个行动呢？黎总司长是我哥的老上司，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鸿渐。”
叶染心中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
苏鸿渐看向她。
“我……我曾跟杨誉臣拿了一份资料，交给黎安妮。”
叶染心跳如雷，声音也跟着颤抖到变调：“那是我和杨誉臣这一年多搜集到的有关碧月湾关联公司和嫌疑人员的证据。为了不走漏风声，我们一直在用各种不同的密码进行消息互换。”
苏鸿渐倒吸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们所有人都走了，我一个人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叫天天不应的时候。”
说着说着，叶染的情绪难以抑制地激动了起来：“你们所有人都参与进来了所谓的凤凰涅槃计划，那我呢？我身为当事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顾墨迟为了维护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不惜割裂了整个顾氏集团对碧月湾的项目保证金，几乎把我和子君的工作室坑惨了。我只知道周洛言谈了两年的女朋友许依是温绮假冒的。她乔装之后露出了一张整形后跟我一模一样的脸，而顾墨迟却像下了降头一样非要跟她结婚，甚至不惜开枪打我，不惜要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回忆起短短几天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叶染只觉得这场噩梦就好像从来没醒过一样。
她只想冷静，但真的无法冷静。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内心，在整个世界都疯狂的状态下，还能坚持得住——
“鸿渐，那时我找不到你，找不到子君，找不到爵一。甚至找不到小白。我每天只能看着顾墨迟带着温绮在我眼前晃，可我总要活下去，我要找到自己的方向和目标，我无法忘记我到底为什么回来的。于是我……我把杨誉臣帮我调查的东西整理出来，交给了黎安妮。是我让她告诉她的父亲黎司长，有关碧月湾的那些黑幕……”
说完，叶染愈发紧张地看着苏鸿渐：“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求你别告诉我，这件事真的跟我有关？！”
就在这时，苏鸿渐的电话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