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让她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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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墨迟随手抚了一下，冷笑的角度更加深刻了。
“婚前见血，你怕不吉利啊？”
温绮细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枪？你，你遭遇什么事了么？”
她转身过去，雪白的婚纱被风吹得飘摇。
突然间，她再次回过头，眼睛里一片蔚红色。
“墨迟，如果我说，我最后的决定是放你走。你是否还会……惦念我的一点点好？”
只可惜，顾墨迟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真实的答案。
他看着眼前那张酷似叶染的脸，那么明媚的眼睛。
“我很怕，墨迟……我真的很害怕。你现在的沉默，现在的妥协，就好像在酝酿一起……我根本无法想象的阴谋和灾难。我所做的这一切……我很清楚，每一件事都配得上你要将我挫骨扬灰碎尸万段。可是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对么？我……从我十八岁那年起，就认认真真地爱着你……”
温绮的泪水萦出眼眶，一滴滴如珍如珠。
“顾墨迟，你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事么？其实我，我远比叶染更爱你……她放弃过，动摇过，背叛过。无论是她身患绝症无路可退的时候，还是她重生回来有了更多选择的时候。你顾墨迟在她眼里算什么？你比不上她对朋友的情义，比不上她对家人的承诺，比不上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就因为你曾经没有像她爱你一样爱过他，你就活该一辈子被她唾弃？”
温绮伸出双手，慢慢捧起顾墨迟的脸颊。
颤抖着，一点点将他的轮廓刻画进脑海中。
“可我不一样，我从来……没有为我所做的一切后悔。我至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宁愿付出自己的全部。我误入歧途也好，不择手段也罢，我唯一的筹码就是你。是你年少时对我的承诺，视为如唯一。你今天站在风暴眼的最中心，为了叶染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与危险对峙的勇气。当年，都是你给过我的！”
“你没有珍惜。”
顾墨迟推开温绮的手。
“不，我有，我只是身不由己，然后你变了心……”
温绮的双手脱力地抓在顾墨迟的肩膀上，哽咽不已。
“顾墨迟，你为什么要变心……你跟叶染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如果你要爱她，为什么不早点爱她？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你给我希望，为什么又不曾像现在这样竭尽全力。如果当年你能够站在你爷爷的对立面，坚持跟我在一起，哪怕今天我们面对的一切依然如此重重危机。我也不会害怕的……因为能让你这样舍身忘死的人，只有我，早就没有她什么事了。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年，得了绝症的人真的是我，而不是叶染……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手掌中传来一片真实的温暖，是顾墨迟握住了她。
“阿绮，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所以今天我所遭受的代价，都是我一个人的报应。可是我今天最后一次告诉你，也是今生的唯一一次。我爱的人是叶染，从来都是她。你明白么？”
“那我算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温绮，你只是个，漂亮的温柔的小姑娘。因为小染太强大了，作为同龄的女孩，永远要比男孩子更早熟，所以我怕她，我不敢跟她表白。她也满足不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生理上最纯粹的保护欲。我走不进她的世界，她的淡定和沉稳让我觉得有距离感，我甚至不敢跟她开过分的玩笑，不敢放肆。而这个时候，偏巧遇到了你……可以不是你，可以是任何人。只要比叶染乖一点，比她弱一点……”
“很多年以后我才真正明白，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最满足的就是看着她在我们身边忙碌奔走，还硬着头皮一句抱怨都没有。还争着抢着对我好，我就是想看她那副样子，你明白么？阿绮，如果你始终不相信，那么你可以想像，那么多年，我为什么连碰都没有碰过你？”
顾墨迟想，或许这就是自己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搞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后悔，为什么他会觉得没有叶染就活不下去。
为什么他会竭尽全力地守护，却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弥补。
为什么他做不到像个追妻火葬场的舔狗一样去对待叶染。
因为今天的自己，已经强大到终于可以把叶染拉到怀里紧紧拥护。
他说出口的爱，再也不单薄了。
这是顾家男人骨子里传承的血性。
无论是一辈子道貌岸然的爷爷，八十的高寿却没能落得寿终正寝。
还是一辈子窝窝囊囊的父亲，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把一生都搭在黑暗之下。
他们做得到，他也一样……
“可是我爱你……墨迟，我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啊。你答应我，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会帮你，帮着你的家族从那个至暗的漩涡里挣脱出来。你相信我么？你好好对我，从此以后……”
“我答应你了不是么？”
顾墨迟撩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去温绮被泪水粘连在脸颊的发丝。
“我已经答应了要娶你为妻，以后，你就是叶染，这不就是你想要得到的么？”
“可是我害怕……”
温绮攥住顾墨迟的手：“我觉得你背着我……在做很可怕的事，你……我不相信你真的就这么妥协了……墨迟，你会……会杀了我么？”
顾墨迟叹了口气：“你看，你明知道自己斗不过我，偏偏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以为你背着我，去挑唆林子君，去挑唆白倩夕，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
话音落地，温绮的肩膀猛然一个瑟缩。
顾墨迟上前一步，将温绮的下颌轻轻捏在虎口里。
“阿绮，当时你过来跟我谈判的时候，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
“我……我后悔了行不行？我们不要举办婚礼了，你要是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好好生活，我们……我们逃到国外去好么？我们躲避一段时间，你爸爸已经答应过了，他会为这一切负担起责任的。檀姨的病越来越重，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答应我，最后陪伴檀姨一程，然后就——”
“你跟我爸说了檀姨的病情？”
顾墨迟的眼中狠狠射出两道犀利的光。
“温绮……”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我已经改头换面了，龙王社的人找不到我。我不想再卷进去了！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这么多年来，哪怕是欧洲的皇室，东非的财阀，世界各地无数豪门贵胄，比你顾墨迟厉害的人大有人在！但他们，没有人敢跟龙王社抗衡——”
“那是因为他们会平衡利益最大化！他们没有必要倾家荡产去抗衡！”
“墨迟，我……我害怕……”
温绮抓着顾墨迟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抽泣着，就像当年那个无助又无辜的小女孩。
顾墨迟抱着她，轻轻安抚着她：“可惜，晚了。”
“你……”
温绮深吸一口气，一把挣开身子：“你说什么？”
顾墨迟就势放开她，然后肃了肃衬衫和衣袖。转身冲着门外：“阿斌，从今天开始，叫人看着她。婚礼之前，她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顾墨迟！”
温绮，你不是想变成叶染么？
我会让你如愿，让你带着她的名字，带着她身上所有的不幸——
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